天漸漸黑了下來,開始出現了雷聲,似乎要下雨了。
“趕快吃!快點!”監工叫喊著,“吃完了抓緊睡覺!”
曾家輝有點納悶,這麼早就安排休睡覺了?於是問道:“這休息時間會很長的麼?”
監工陰著臉直搖頭,“晚上還要裝車呢。”
一連兩天,曾家輝看到的是三類人群:一群是十五六歲的孩子,在磚窯裡搬動磚坯。一群呆愣的男人,他們在碰機邊忙碌著。還有一群估計是體力相對較好的人,他們木然的拉車…這些人每天工作十幾個小時,稍有怠慢就會棍棒拳腳加身,有的被監工暴打致傻或致殘。他們蓬頭垢麵,有的身上還穿著沾滿塵灰、破爛不堪的校服。
曾家輝一連幾天工地上轉悠,也引起了一些年輕窯工的注意。其中有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趁監工離開的間隙,跪下請他開恩讓他離開。
顯然,這少年是新來不久的,思維還比較活躍。曾家輝看著他,黝黑瘦削的臉上留有幾道或深或淺的傷痕。衣服與褲子上都沾滿了汙漬和泥土。一雙沾滿黃土的解放鞋,幾個腳趾頭露在外麵。
曾家輝扶起他,向他使了一個眼色,“說話聲音小一點。”
“嗯。”
少年點頭,淚水就開始出來了。
曾家輝強忍心中的憤怒,輕聲問道:“你是怎麼被騙來的?”
少年道:“去年我沒綴學了,我就想出來打工,結果在勞務市場上找工作,一個女的說市區有個什麼廠招工,每月一千兩百塊錢,還包吃包住,我就跟著她上了一輛麵包車,車上還有幾個人。但是車子過了市區卻沒有停,我知道被騙了,要求下車,被他們打了幾拳,就這樣拉到這窯廠來了。”
“一來就直接開始乾活嗎?”
少年點頭道:“是的,我們到這窯廠已經是當天夜裡一點多了,我們幾個人都被打了一頓,然後鎖在一個窯洞裡。第二天早上不到四點就被叫起來乾活。”
“你主要乾什麼。”
“砌磚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