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怎麼能見著?”
“這不是我們調查組能協調的,我說了靠你們自己的隨機應變能力。有的包工頭逮住了,可有的包工頭不見了,他們是跑了,還是仍然在工作著?這些需要大家去………”
其實,曾家輝知道有些包工頭應該是躲起來了。事發當時躲起來,包括很多受害的人。其實現在解救出來的人,應當不是受害人全部,很多人被轉移了。有的包工頭恐怕猜想可能與過去一樣,一陣風之後,再卷土重來。他所談的阻力,除了見不到想見的人之外,還有一些什麼阻力。因為對於新聞記者來講,其實在當地磚老板的身份並不高,很多都是當地村民。所以,外界采訪當地人這一塊,實際上沒有多少突破,因為大家都是鄰裡。這件事情公布以後,磚廠全部停產了,工人也都不見了,還原現場也是比較難的。來自官方的幫助也不是很多。所以,一線記者感覺一開始有些茫然。還有就是這件事情,雖然最受關注的是石城縣,但是這個事情在整個三江省都存在的,並不是一個地方存在,所以麵非常大,采訪起來比較困難,很多時候用在路上的時間比采訪的時間還要多,見不到人隻是後話。
記者們也認同他的觀點,“我們進村,一看就是外地人,基本上見不到當地人。和當地人搭訕,他們有的因為語言不通,有的根本不搭理。”
曾家輝調侃他們,道:“防火、防盜、防記者嘛!”
記者也笑了,“這要看什麼人,並不是全部的。有一些人比較善良,還是願意說一點,但是他們知之甚少,的確不知道黑磚窯,如果知道的話,可能黑磚窯就不可能存在這麼久。”
曾家輝認真談了一些思考性的問題:看待三江黑磚窯事件,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它的背後,為什麼這個現象在當地這麼普遍?它是三江的一個個案,還是帶有普遍性?我覺得有個案的成分,也有普遍性。為什麼這樣說?首先黑磚窯工藝可能就決定了這樣一些現象的存在。因為黑磚窯的工藝是非常落後的,隻要是童工和呆傻的人都可以做,也就是隻要有力氣都可以。它的生產條件上,應該是有土,有煤,有人乾活就可以了。人力成本成了磚窯生產中非常重要的一環,這些磚廠主隻要把人力成本給降下來,就能換取最大的利潤,這樣就會拚命地降低人工。而這個活是臟累的,當地人不願意乾,也掙不到太多錢,於是滋生了磚廠主雇一些呆傻的人或者是去車站找這些人,不給或者給很少的報酬,讓他們做這樣一項工作。如此形成了類似於奴工的現象。凡事都是有源頭,這個鏈條上,缺少任何一環都不會持續這麼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