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靜默一會兒,轉身出去命人進來打掃。 這是他用戰功求來的女人,今晚的婚禮確實也很失禮,不管是誰的錯,但她的委屈是真的。 他忍了。 他不能讓自己覺得哪怕一絲的後悔,他還要看宋惜惜後悔呢。 嗬,宋惜惜如果知道他和易昉的婚禮辦得這樣失禮,一定會偷著笑吧? 鎮國公府,今晚宋惜惜練武之後出了一身汗,泡了個熱水澡,便叫寶珠送一壺桃花酒來,她一人獨飲。 這一個月,她幾乎都是這樣過的,白天看書,晚上練武,嫁到將軍府一年,她沒有練過一招一式,雖然不至於生疏,但有些招式使得不如以前好了。 她要練回來。 她並不知道今天是戰北望和易昉大婚的日子,黃嬤嬤和梁嬤嬤管束下人十分嚴厲,但凡與將軍府有關的事,府中一概不準議論。 飲了三分醉,寶珠挑起簾子飛快閃進來,手裡拿著一張字條,“姑娘,您大師哥的信鴿來了。” 宋惜惜放下酒杯和兵書立刻起身,接過她手中的字條展開看,看完之後臉色驟變。 “姑娘,怎麼了?”寶珠見狀,連忙問道。 宋惜惜坐回椅子上,怔怔許久,“寶珠,給我上一壺酒燒刀子。” 寶珠嚇住了,“姑娘,該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她跟在姑娘身邊這麼多年,從府裡跟著到了師門,再從師門回到京城,學規矩後嫁入將軍府直到如今,姑娘隻喝過兩次燒刀子。 第一次,是從萬宗門回來的時候得知侯爺和少將軍們全部犧牲在南疆戰場。 第二次,是侯府慘遭滅門。 一定是出了很大的事,姑娘才會喝燒刀子的。 “去拿!”宋惜惜氣息有些不穩,顯然情緒也甚是焦慮。 “是!”寶珠轉身出去,派人出府去打燒刀子,府中是沒有這樣的烈酒,兩位嬤嬤不允許有。 寶珠出去之後,宋惜惜側身,幾個深呼吸之後把氣息沉下來,她必須冷靜,足夠的冷靜理智。 起身把字條放在蠟燭上,火焰吞噬著字條上的那幾個字,易昉殺降屠村。 她猜測沒有錯,這場戰事真有問題。 西京與商國並非是誰要侵略誰,隻因邊線問題已經紛爭多年,但有共識,即便開戰也不殺平民,不殺俘虜。 易昉屠村殺了平民,所以西京探子不惜傾巢而出,也要殺侯府的人泄憤。 而成淩關一戰,外祖父蕭大將軍是主帥,父親當年也鎮守成淩關,擊退過西京人數次。 所以這一次他們新仇舊恨,全部都報在侯府所有的老弱婦孺身上,加上,她是戰北望的夫人。 但她不解的是,易昉如果屠村,西京人隻會更加憤怒,應該集合兵力攻入成淩關為無辜枉死的平民複仇,而不是選擇投降與易昉簽下和約,約定邊線,互不再犯。 和約是易昉做主簽下的,所以兵部論功的時候,易昉功勞最大,戰北望為次。 這場戰事,為什麼會是易昉主導的?外祖父呢? 宋惜惜不得其解,看來隻有等大師兄從成淩關回來,才能得知這場戰事的真實情況了。 如今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自己滿門遭西京探子屠殺,是因為易昉屠村殺降。 但她不明白的是易昉屠村殺降,皇上為何不降罪反而還定她為首功? 據她認識的皇上,絕非殘暴好殺戮之輩,他登基之後也再三曉諭,兩國交戰,不傷平民。 難道說,皇上壓根不知道此事? 還有外祖父對於易昉殺降屠村,是持什麼態度?他鎮守成淩關多年,從沒殺過一個西京的平民,他怎麼會讚成易昉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