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抵達靈州,剛好是正午過。 宋惜惜一路上雖有投棧,但是吃不下飯,也不敢多喝水,怕白日上路的時候解手耽誤了時間。 短短五日,她足足瘦了一圈。 按照張大壯給的地址,她牽馬問路,找到了青梨街十三號。 這裡是靈州知府置辦的產業,張大壯說王爺帶著那孩兒就借住在這裡。 宋惜惜唇焦舌燥地站在門外,這宅子位於巷子中,巷子還挺寬敞的。 門口有一個人守著,看服飾應該是官差,應該是謝如墨借了府衙的人過來幫忙守著門口。 官差見一女子牽馬停駐,卻不敢敲門的樣子,他便試探地問了句,“是宋姑娘嗎?” 宋惜惜點點頭,嗓子裡發不出聲音來,隻覺得有些什麼東西把嗓子和胸腔都給堵住了。 官差見她點頭,便敲門了,“爺,宋姑娘到了。” 沒一會兒,門從裡麵打開,是一身青色衣裳但略顯憔悴的謝如墨。 他顯然也瘦了些,眼底烏青,一副沒睡好的樣子。 看到宋惜惜,他微微地舒了口氣,又皺起眉頭,“怎麼瘦了那麼多?” 宋惜惜嗯了一聲,有些哽咽,眼睛卻往屋裡看去。 謝如墨吩咐官差,“把馬兒帶下去喂料。” “是!”官差伸手去拉韁繩,宋惜惜卻緊緊攥住不放手,精神極度緊張。 謝如墨見狀,伸手去牽著她冰冷的手,道:“進去吧,不管是與不是,總要認一認。” 宋惜惜放開韁繩,但取下了包袱,從包袱裡拿出彈弓,深呼吸一口氣,“他在哪裡?” “關在房間裡頭,這孩子……”謝如墨歎氣,“力氣挺大的,而且還挺瘋的。” 他牽她進門,然後把門關上,再上一道鎖,見宋惜惜怔愣地看著他,他苦笑,“逃過很多次,雖然瘸了一腿,卻很靈活,有股跟人死磕的勁,本王也恐傷了他,隻得先把他關起來。” “很像?”她抓不住自己的語調,雙腳也似乎踩在棉花上,跟隨他一步步地進了屋中,甚至都沒發現自己的手被他牽著。 謝如墨道:“像,但是本王不敢肯定,因為本王上南疆戰場之前,也有好幾個月沒見過他,而且他像你二哥。” 她像木偶似地,任由他牽著自己到了一間廂房門口,裡頭傳出砰砰砰的聲音,像是在砸東西。 謝如墨道:“他一直就是這樣,很焦躁,不管白天晚上,都在砸,有時候還會撞自己的腦袋,本王叫大夫看過,他應該是服了一些藥,這些藥會上癮,一旦斷食,就會導致性情狂躁。” 所以,他才會這般憔悴。 門是在外頭上鎖的,用了一條鎖鏈,窗戶是用木板封著。 謝如墨拿出鑰匙打開門,門一打開,他便站在中間張開雙手,立刻就有一道小小的身影撞過來,想要撲出去。 謝如墨一把抱住了那孩兒,那孩兒縱然被他雙手抱住,卻依舊使勁掙紮,晃著腦袋,掙紮不脫便朝他身上咬去,嘴裡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宋惜惜沒能看到他的臉,他一直在晃,或者是撲咬謝如墨。 她像個局外人那樣,舉起手裡的彈弓,木木地叫了一聲,“瑞兒!” 她來這裡,就是要印證這是假的,所以這一聲瑞兒,隻帶哭腔而不帶感情,她就是來看看這個假的瑞兒。 謝如墨懷中掙紮的孩子靜了下來。 他的頭慢慢地探出,眼神還殘留著剛才的發紅瘋癲,額頭臉上到處都是小傷,臟兮兮的小臉瘦得可憐,嘴巴微張定定地看著宋惜惜。 宋惜惜一把捂住了嘴,淚水瘋似地從眼眶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