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東方宴的聲音。
陳佳楠聞聲望去，在不算寬闊但是車流洶湧的馬路對麵站著一個憔悴的女子，晚風吹起她淩亂的發梢和裙擺，蒼白的臉上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隨之一起出現的，是奪眶而出的晶瑩淚滴。
“東方...”
東方宴再也沒有了之前的那幅矜持從容模樣，此刻的她脆弱的像是被風乾的百合。
陳佳楠看到她的這幅模樣，頓覺心痛，也不管這來來往往的洶湧車流，直接翻過護欄橫穿了過去。
車流之中有不少被陳佳楠這找死行為給嚇到的司機，根本來不及避讓直接一腳刹車踩到了底，緊急製動的輪胎和柏油馬路發出了尖銳刺耳的摩擦聲打破了這寧靜的夜，北海大的高樓之中已經不少人被這聲音吸引往下望想看發生了什麼，幾個剛刹車停下來的司機罵罵咧咧剛要搖下車窗罵陳佳楠不要命，後麵的車就躲避不及一頭攢了上來叮叮蹦蹦的碰撞聲綿延了五六輛才停下。
他知道自己闖了大禍，直接一不做二不休，一句話都不等東方宴說就抓起她的手就開始跑，在頭也不回的跑過兩個個路口後，兩個人才停了下來。
“大晚上的哭什麼？！”
陳佳楠靠在牆上氣喘籲籲緩了半天，還不等他擦擦額頭上細密的汗，餘光裡就看到了東方宴的臉上兩行清淚已經留了下來。
他錯愕的抬頭，卻發現東方宴的鼻頭已經哭的通紅。
“我還以為你又走了。”
她止不住的抽泣。
“對不起是我不好。”
“對不起...”
“沒關係。”
陳佳楠捧著她的臉頰什麼話也沒有說，因為他明白是自己喝酒誤了事，一言不發的一個勁的在用自己的袖子給她抹去淚水。
“我差點以為這次你又要走了。”
五分鐘後這隻情緒激動的小獸冷靜了下來，但是麵龐上還是止不住的委屈。
他望著東方宴那楚楚可人的樣子，恍惚間像是在看到了五年前那個哭哭啼啼的小女孩。
“是我昨天和周浩浩喝多了酒誤了事，你已經做的很好了，不用這麼緊張。”
陳佳楠儘力的安撫著她的情緒，這份時隔五年的溫柔同樣觸及到了東方宴的內心。
“你還能活著站在我的麵前真是太好了。”
這句話東方宴是發自內心，陳佳楠還能完整的站在她的麵前就是一份奇跡，她已經不奢求太多了。
“我夢到過太多次你冰冷的身體了。”
她用手輕輕的撫摸著陳佳楠的胸膛，那小心翼翼的神情就好像是在對待一件名貴的藝術品。
“溫暖，結實，心臟還在有力的跳動。”
“你知道這對我來說是多麼重要的事情嗎。”
說到這東方宴的情緒又湧了上來，剛消停下去的眼眶此刻又泛起了紅，陳佳楠明白兩人的重逢已經是上天的奇跡，這是他第一次主動伸手擁抱了東方宴。
“我差點以為是我害了你。”
東方宴的情緒並沒有任何的消停，反而是在陳佳楠滿是酒味的懷抱中爆發了開來，她埋在陳佳楠的胸口發出沉悶的哭聲，陳佳楠也用手輕輕的拍著她的背，對東方宴此刻傾瀉的情緒作出了回應。
“不用這麼自責的，其實當初踏上那一步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我的結局。”
在聽到了這句話後，東方宴原本在他懷中隱隱還在顫動的身子也平靜了下來，抬起頭看著陳佳楠目光呆滯。
“那天我在窗簾後麵聽到了一切，從慕青的陷害一直到東方宮水對你的威脅，我踏上這條路的時候就想過了可能坎坷頗多，但是我沒有想到最後結局這麼糟糕。”
這一番溫柔的話語在東方宴的耳朵裡卻像是一聲突如其來的天邊炸雷，她驚恐的想要推開陳佳楠，但是卻被他有力的臂膀再一次攬在了懷中。
“過去的就當過去了吧，這一次回來，我一定不會重蹈覆轍的。”
東方宴看著陳佳楠的臉，那上麵的，是一如五年前一模一樣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