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貴低垂著頭,勸慰著娘親。
“消氣?除非你把剛才說的話給收回去,不然......”
“你讓我如何能消得下這口氣?”
琴嬤嬤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大貴,氣得心肝直發顫。
大貴緊抿著唇,臉色沉靜而又嚴肅地抬起頭。
“娘......您若是真的心疼兒子,就成全了兒子的心意吧。”
他的語氣堅定,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
哪怕是看到娘親氣得直拍桌子,手心泛著紅色,也沒能令他改變主意。
“你!你這個......”琴嬤嬤指著兒子,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她本想嚴厲地痛罵幾句,將這個昏了頭的兒子給罵醒。
可轉念一想......跪在他眼前的,到底並不是她親生的骨肉。
哪怕平日裡,兩個兒子都對她十分孝順,可這其中到底還是隔著一層。
若是她親生的兒子這般任性,一意孤行地要做出這樣的決定。
她就是拚了把他的腿打斷,也決不能順了他的心意,犯這種天大的錯誤。
她一手捂著胸口,深深地吸了口氣。
“娘......兒子就不明白了,希月到底是哪裡不好?”
“她是哪裡得罪了您老人家?讓您說什麼也不接納她?”
大貴痛心疾首地跪求,發出靈魂質問。
琴嬤嬤緩了又緩,才終於把堵在心口的氣給順了下去。
“希月她並沒有得罪過我,她也沒有哪裡不好。”
她
淡淡地說道。
說實話,在她的心裡,對那個叫希月的姑娘,倒也是充滿同情的。
她的身世算不得好,同為奴籍出身,卻顛沛流離輾轉了幾個主子,才終於在顧宅安穩下來。
正因為她知道那姑娘的一些過往,才說什麼也不會同意,讓心思單純的兒子,娶她過門做媳婦。
且不提她曾經是餘村長的暖床丫頭,僅她曾經想要飛上高枝,拒絕過大小姐的買贖,她就不可能讓這種心大的姑娘進門。
可這些話,希月的那些過往,她又怎麼好跟兒子說呢?
那都是大小姐私下裡,告訴她的密事。
主子說過的話,做下人的她十分清楚,哪些話可以傳,而哪些話得一輩子爛在肚子裡,誰也不能提起。
“隻不過......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曾經跟過餘村長。”
“如今你跟她濃情蜜意,自然是不在乎這些。”
琴嬤嬤歎了口氣,苦口婆心地勸道。
“等以後日子長了,你們之間的感情淡下來,你又當真不介意聽村子裡的那些閒言碎語嗎?”
琴嬤嬤的話,讓大貴不由得身子微微一僵。
他自然也是考慮過這個問題的。
可隻要他一想到,那雙如秋水般含著淚光的眼眸,看向他時那飽含情意的眼神。
就無論如何也狠不下心來。
他想要將那個女子,從此地納入自己的羽翼之下,嗬護著她不讓她再受到傷害和委屈。
他定了定心神,正色地看向娘親。
“娘......兒子已經想好了,決定要迎娶希月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