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寶滿不在乎地嘟了下嘴,對娘親打擾他們的清夢,頗有些不樂意。
錢芬芳聽了二寶的話,頓時隻覺得心頭氣血上湧。
鬨了半天,他和大寶在屋子裡,什麼都是知道的,什麼都聽見了。
可偏偏,他們兩個就是躺在床上,動都懶得動一下。
讓她這個當娘的,在他們的屋門口一直叫喊,連嗓子都叫啞了,都不見他們出來搭個腔。
一股腥甜的氣息,從她的心口直往上竄,她終於忍不住,一口老血噴了出來,直噴了對麵的兩個兒子一身一臉......
大寶一臉嫌棄地往後退了幾步,蠻不耐煩地抬手抹了把臉上的血漬。
錢芬芳看著大寶的動作,再也忍不住,直挺挺的向後倒去。
二寶動作頓了一下,到底還是沒有上前幾步,將他的娘接住。
眼睜睜地看著他娘倒在地上,引來院子裡圍觀的眾人一陣驚呼。
“你急個什麼勁,三寶不是去請吳大夫了嗎?”
“正好......也不耽誤什麼。”
大寶的聲音涼涼地在二寶耳邊傳來,隻引得他腳下一頓。
他一個人,也抱不動他娘,要是大哥不跟著搭把手,他更是沒辦法將娘挪回屋裡。
“大哥......”二寶的目光在院子裡環顧了一圈,見過來看熱鬨的,大多都是些老爺們兒。
大晚上的,婦人們不是在家裡哄著孩子,就是覺得不便出門。
在場的眾人竟沒有一個人,適合給他搭把手的。
“咱們總不好讓娘躺在地上,讓村裡的叔伯們看笑話吧......”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臉上還掛著被他娘噴濺的血漬,看上去相當瘮人。
大寶皺了皺眉,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
要不是二房的嬸子下不了床,大丫又去了顧家當丫頭,他又何至於親自動手。
大寶不情不願地彎下身子,跟二寶一起抬起他娘,兩人氣喘籲籲的把人抬回了屋子裡。
餘茂才在見到被抬進屋的建成媳婦時,狠狠地愣了一下。
剛才她在院子裡,不斷拍打房門,呼喊幾個兒子的聲音,他在屋裡全都聽到了。
隻是......那畢竟是彆人家的兒子,更是人家的家事。
他一個同族的兄弟,幫忙守著餘建成,已經是夠不錯了。
哪裡還能管到他家兒子的頭上去?更彆說衝上去,說教幾句。
等到錢芬芳也被她的兩個寶抬上了床,幾乎是毫不憐香惜玉地扔在床上。
餘茂才再也坐不住了。
他能在一旁守著傷重昏迷的餘建成,卻不能連他的媳婦也一起守著吧!
男女總歸有彆,何況他隻不過是族兄,怎麼好意思再留在屋裡。
“你們兄弟倆個先守著,照顧你們爹娘。”
“我出去看看,你們家三寶把吳大夫請過來沒有。”
餘茂才幾乎是逃也似地衝出屋子,臨出門前,他眼角的餘光,瞥到錢芬芳的嘴角,還掛著殷紅的血跡。
他暗自在心底搖了搖頭,想到自家那三個閨女,以後給她們找夫婿,可千萬要擦亮眼睛。
絕不能找像建成兄弟家裡,這三個兒子似的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