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千蘭看著吳大夫氣不打一處來的模樣,隻覺得眼前的小老頭,那氣呼呼的樣子實在可愛得緊。
早在拿出傷藥的那一刻,她就有心理準備。
這世間最難料的,便是人心,最難懂的,便是人性。
並不是所有的人,都值得她的幫助,也不是所有人,都會心存感激。
“吳大夫心裡有數,自己拿主意便是了。”
“我既然將那些藥交到您的手中,自然是信得過您老人家的。”
顧千蘭微微一笑,對吳大夫的醫德與人品,她還是放心的。
一聲驚叫,從餘家大房的東屋傳來,清晰地飄進幾人的耳中。
“這是怎麼了?”
這一回,就連吳大夫也聽見了叫喊聲,他不由得抬眸望過去,隻見東屋的方向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到。
他不由得皺緊了眉頭,不住地搖著頭。
餘建成不過才剛剛斷氣,餘家大房的錢芬芳,就好像是瞬間失去了主心骨一般,做事情連個章程和分寸也沒有了。
“這個錢氏......屋裡的亡人還沒有抬出來,怎麼能省這麼點子燈油錢,把燈給滅了呢?”
他的眼底寫著濃濃的不滿,對於老餘家這個大兒媳婦,越發的看不上眼了。
一個連二十文錢診費,都不肯讓自家兄弟沾光的長嫂,能教養出什麼樣的好兒子來?
看看他們家的大寶,剛才那一番作派,就已經可見一斑。
如今,餘建成一走,大寶的親事勢必要耽擱下來。
他今天的惡名傳揚出去,往後誰家的姑娘,還願意嫁到他們家來?
顧千蘭疑惑地微眯著眼,看向一片漆黑的東屋。
錢芬
芳再怎麼摳門小氣,總至於連這麼一點油燈銀子,都要省吧!
更何況,剛剛的驚叫聲,似乎是二寶和三寶傳出來的。
“我過去看看。”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抬腳朝著東屋的方向走去。
自從喝過靈泉水,改變了身體的整體素質之後,哪怕此刻東屋裡漆黑一片,也並不影響顧千蘭的視線。
她站在窗口,借著極其微弱的月光,朝屋裡看去。
隻見二寶和三寶兩個半大小子,正瑟瑟發抖地抱作一團,縮在屋子的一角。
本該趴著躺在床上的餘建成,此時半個身子垂下了床,腦袋頂在地上,支撐著他的身體,不讓他從床上徹底滑落下來。
她輕輕地皺起眉,對屋子裡的情況,有些看不懂了。
裡麵除了涼得透透的餘建成之外,居然隻有兩個半大小子,並不見錢芬芳和大寶的身影。
她看著緊閉著的房門,輕輕地推了一下,大門居然紋絲不動地關著,像是從屋裡被人栓了起來。
“二寶......三寶......你們在裡麵乾什麼呢?快來開開門。”
她再次推了推門,確定門推不開之後,在門外喊道。
“啊!”
“啊!”
回應她的,是兩個孩子高聲的尖叫,像是兩個被嚇破了膽的小屁孩子,聽見了什麼可怕的聲音。
“二寶!三寶!”
顧千蘭用力地拍打著房門,可耳邊隻傳來兩個孩子,越發撕心裂肺的叫喊聲,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