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寶梗著脖子,嗡聲嗡氣地回了句。
大寶瞥了一眼已經上過傷藥後,沉沉睡過去的二叔,不禁在心裡冷哼了一聲。
“你給他看好了沒有?現在能走了吧?”
他看著吳大夫慢條斯理地收拾著藥箱,丁點兒要客氣一下的意思都沒有,不住地催促道。
吳大夫沒好氣地抬了抬眼皮,長長地歎了口氣,終究還是將藥箱背起來。
“走吧!看在你娘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地過去看看。”
他伸手將沉重的藥箱,往肩膀上提了提,總算大步朝著西屋的方向走去。
院子裡,早已經不見顧娘子以及眾鄉親們的身影,隻有東屋大房曾經住著的屋子,還黑洞洞的敞開著。
仿佛在昭示著,那個屋裡不久前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走快些,我娘都暈過去半天了......”
大寶滿不耐煩地看著吳大夫,有些慢吞吞的動作,不住的催促道。
老大夫沉著臉,麵無表情地冷哼了一聲,全當大寶這個混小子不存在。
一進到西屋,借著朦朧的月色,他便看見錢芬芳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他走上前去,手搭在她的脈上,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小子!你去拿盞油燈過來。”
“黑燈瞎火的,老夫根本看不出你娘的情況,到底如何了。”
吳大夫朝著呆立在一旁的大寶吩咐道。
到了這份上,大寶看了看四周,再沒有二寶和三寶可以使喚。
隻得認命地朝著東屋走去。
“你給我等著啊!”
大寶硬著頭皮,走進東屋裡。
雖說地上躺著的那個人,是他的老爹。
可之前那一幕,卻好像是深刻的印在了他的腦海裡,在他的眼前揮之不去。
他深吸了一口氣,抬腳朝著之前擺放油燈的方向走去。
隻是事情往往就是這樣,越是害怕,越是要經曆什麼。
大寶小心翼翼地在屋子裡摸索著,隻覺得腳下被什麼東西給絆了一下,隨即感覺到“骨碌”滾動的聲音。
他的心裡不由得咯噔一下子,一抹不好的預感油然升起。
他剛才是踢到了什麼?好像......是踢到了個球一樣的東西。
可是......這個屋子裡,還會有什麼,像是球一樣?
似乎,隻有他爹的那顆被削下來的腦袋吧!
大寶幾乎快要哭出來,之前被尿濕的褲子,還服服貼貼地黏在他的腿上,此刻隻覺得仿佛變得更濕了。
“嗚!嗚!嗚!爹......爹啊!”
“我是大寶......我是你最疼愛的長子啊!你可千萬彆嚇我呀!”
直到這個時候,大寶才表現得像個沒長大的孩子。
他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和鼻涕的混合物,一邊哭一邊不住的念叨著。
他下意識地低頭一看,這一看不要緊,正好看見他爹的腦袋正麵朝上,一雙無神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瞧。
大寶“哇!”的一下子,便放聲大叫起來。
“我滴爹呀!你千萬彆嚇我啊!”
“我知道錯了!我以後一定跟二叔、四叔家,搞好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