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大夫說著搖了搖頭,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不!不可能,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她是我娘親,怎麼能從此跟我們再沒有關係了呢?”
良忠急切地辯駁道,一雙眼睛四下張望著,希望能看到他阿奶的身影。
“吳大夫,你剛才說我阿奶也過來了,她人呢?”
“她現在去哪兒了?我找她去!”
良忠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挺直脊背。
他是這個家裡的長子長孫,雖說還沒有成親,這個時候卻該自己立起來,好好保護他娘親了。
總不能讓他這個做兒子的,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親娘,被阿奶這麼廉價地賣予旁人做媳婦。
“良忠!你......唉!”
“你先等一等,聽我跟你說。”
吳大夫看著良忠一臉激動的樣子,心中不忍。
“你現在去找你阿奶,有什麼用呢?”
“小武娘已經替你娘親認下了藥錢,而且她們還立過字據,你娘親算是小武的陰親媳婦了。”
“這個,是在村長那邊過了明路,被認可的事情。”
吳大夫無奈地提醒著良忠,隻希望他能有點思想準備。
要想把他娘從小武娘的手裡救回來,對於他來說,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還......還立了字據?”王春兒的聲音,不可避免地提高了好幾度。
難怪!
難怪剛才他們去找餘村長,他的眼神有些遮掩,甚至還一口咬定了,讓他們來吳大夫這裡找大嫂。
不!現在已經不能說是她大嫂了,眼下躺在床上的婦人,已經成了小武媳婦。
王春兒在心裡默默地念著這個陌生的稱呼,隻覺得心頭的寒意,席卷了全身。
“可不是立了字據嗎?”
“我本來是不打算聽她們的,去給呂氏上藥。”
“畢竟,從小武的補償銀子裡扣銀子,到時候可就說不清楚了呀!”
吳大夫想到剛才,盧婆子拿出的字據,隻覺得滿心的無奈全都湧了上來。
他對呂氏充滿了同情,甚至想過拿出顧娘子的那些傷藥,不管不顧地給呂氏用上。
可是......這個頭一旦開啟,對於他或者顧娘子而言,或許都將會帶來無窮無儘的麻煩。
“二兩銀子......算上今天我娘親用過的藥,一共是三兩銀子。”
良忠的嘴裡喃喃地自語著。
他也不過是個才不足十五歲少年,就連長北鎮也沒有去過幾回,更彆說去鎮上找什麼活乾。
像他這種沒有任何長處,鬥大的字不識兩個的半大孩子,上哪裡掙得回三兩銀子,把他的娘親換回來呀!
“要想換回你娘,怕是還不止三兩銀子的事啊!”
吳大夫忍不住開口提醒道。
良忠不明所以地看向老大夫,一顆心徹底地沉入穀底。
“要知道,小武娘看中你娘親的是什麼?”
“是她現在人事不知,隻能任由你阿奶支配去留。”
“她缺的,是給小武說個媳婦。”
吳大夫的話,如同一道驚雷擊中了王春兒和良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