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把自己賣給了顧家嬸子。”
良忠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秘密,以及這些銀子的由來。
他緊緊的咬著唇,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什......什麼?”
“你再給我說一遍!”
對於良忠手裡的這些銀錢,盧婆子的心中有過許多種猜測。
卻萬萬沒有想到,這些銀子竟然是她大孫子的賣身錢。
想到從今以後,她的孫子便是入了奴籍的人,盧婆子的眼眶便止不住的一陣通紅。
那可是入了奴籍的大事啊!這個傻小子,怎麼能這麼乾呢?
“阿奶,為了救我娘親的性命,我已經自賣自身入了奴籍。”
“您就看在我一片孝心的份上,成全我吧!”
良忠說完,重重地磕下三個響頭,像是在向盧婆子做最後的告彆。
在場的眾人,你看看我,我又看看你,都震驚於良忠所說的這番話。
餘建才咂巴了幾下嘴,好半天都沒能發出聲音。
鬨了半天,這是良忠的賣身銀子啊!
他就說嘛,這麼個半大小子,上哪兒能弄來這麼多銀子。
就連他這個做村長的,都沒有什麼發財的好門路,他一個毛頭小子,又是哪裡來的財路?
既然是他的賣身錢,他倒是不好再說些什麼,更沒有了之前那份羨慕的心思。
盧婆子隻覺得一股難以言喻的傷感,在心頭席卷而來不斷地蔓延。
她難過地閉上眼睛,兩行濁淚順著她的臉頰無聲地滑落下來,很快便浸濕了她的衣襟。
“罷了!就依你的意思,把你們一家分出來吧。”
盧婆子像是被抽乾了身上所有的力氣,下定決心說出了最最不想說的話。
她的大孫子,不能是個奴籍的小子,絕對不能。
“隻不過,你還要再給我一兩銀子的養老錢。”
“至於其他的,我不管你手裡還剩下多少,或是能從顧家拿到多少月例,我都不再管。”
盧婆子睜開眼,麵容冷峻地看向跪在地上的良忠。
“隻有一條,家裡的任何東西,你們母子六人,都不能分走。”
“你們隻能帶走屬於自己的物件,破舊的鍋碗可以給你們一套,糧食之類的休想拿一口吃食。”
良忠對於阿奶說出口的話,絲毫不感到意外。
家中的好東西本就不多,能分給他們幾乎是他不敢想象的事情。
“多謝阿奶開恩,我這就帶著弟弟妹妹,還有娘親分開來單過。”
能分家出來,對於他來說已經足夠了。
哪怕給了他阿奶三兩銀子,他的手裡還餘下五兩,可以用來救治娘親。
實在不行的話,他再去求一求顧娘子——他現在的主子。
看能不能讓弟弟妹妹們,也能想到辦法,掙些許的銀子。
哪怕隻有個溫飽,他也十分滿足了。
良忠沒再多做解釋,他的賣身契跟彆人的死契是不一樣的。
滿了十年之後,他又能再恢複良籍。
或者等這幾年手裡存幾個銀子,也能替自己贖身。
他恭恭敬敬的從懷裡掏出一兩銀子,遞到阿奶的麵前。
“阿奶,這是我們一家給您的孝敬。”
“從此以後,我們......我們會自食其力,不去找您的麻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