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家幾口人,所有的月例加在一起,也絕不可能湊出十兩銀子來。
而琴嬤嬤這個人,為人正直,並不會對自己的兒子們徇私,他們家更不會私吞公中支出的銀子。
那麼......二貴手裡的十兩銀子,又是從哪裡來的?
“大小姐......您儘管放心,這銀子來路乾淨,既不是我借來的高利貸,也不是公賬上的銀子。”
“這是......這是......”二貴一臉猶豫,不知道要不要把大貴說出來。
雖說大哥沒有提這銀子的來路,隻說是給他應個急。
想必......是希月嫂嫂娘家人出的一份力?
“這是大貴交給你的銀子吧!”
顧千蘭幾乎立刻便認定了,這些銀子就是她給大貴的那三十兩銀子中的其中十兩。
這兩兄弟,就連給琴嬤嬤辦喪事的銀子,都敢亂動?
真是......太過出乎她的意料。
“大小姐竟然知道?”二貴心底的震驚,簡直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顧千蘭緩緩地接過二貴手中的銀錠子,眼中的神情透著抹複雜。
她給出去的銀子,居然又以這樣的方式,在這種場合下,回到她的手中。
不得不說,當真是諷刺之極。
她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底的怒意。
“你出去,把巧兒叫進來再說其他。”
“你隻管放一百二十個心,我又不是什麼街頭惡霸、山中猛虎,不會吃了她的。”
大小姐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二貴再攔就著實不像話了。
他緩緩地站起身,看向被大小姐收走的十兩銀子,以及依然在大小姐手中,屬於巧兒的賣身契。
麵露不安,依依不舍地出了屋子。
聽說自己的新主子要見她,藍巧兒倒是深吸了幾口氣,大大方方地將手中端著的托盤,交給希月。
她們之前在臥春樓的時候,雖說有過幾麵之緣,知道彼此的存在,卻並不曾有過交集。
沒想到有一天,她們二人,竟會成為準妯娌。
這實在是令巧兒,怎麼都沒有想到的事情。
她恭恭敬敬地跪到顧千蘭的麵前,規規矩矩地給新主子磕了頭,這才直起身子,看向坐在上首的主子。
眼前的顧大小姐麵容冷肅,巧兒的心裡七上八下的,一點底也沒有。
“奴婢藍巧兒,給大小姐請安。”
藍巧兒偷偷打量著新主子的同時,顧千蘭也在仔細觀察眼前的女子。
她的手指輕輕地叩擊著桌麵,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仿佛每一下都叩在巧兒的心上。
看著眼前沉默不語的大小姐,巧兒的心裡越發感到不安起來。
“藍巧兒?你先起來說話吧。”
想到剛才二貴對巧兒的維護,顧千蘭略微垂下眼眸,心底飛快地思索著,接下來的話該怎樣對她說才合適。
她想了想,將巧兒的賣身契從袖袋中拿出來,放到桌上。
“這裡是你的賣身契,自我接手臥春樓之後,樓中的所有姑娘,都可以獲得自由之身。”
她短短的一句話,便如同一道驚雷,炸得藍巧兒頓時呆立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