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了啊!”
洪福說得理所當然。
“都打輸了,還能怎麼不了?”
“眾目睽睽的,沒人去告官嗎?漩渦門的人就認了?”
洪範坐直腰背,明顯認真。
“國法哪裡管得到這個?”
洪福展顏笑道。
“自有大華朝開始,天上地下就是拳頭最大,道理次大。”
“隻要占著這倆,什麼國法家規、綱紀輩分,那都得靠邊!”
洪福說著口乾,又抄起水壺往嘴裡澆了一大口。
“百姓們日常矛盾這麼多,爭井、搶地、閒言碎語,街頭巷尾哪天不打幾場?”
“隻要由頭站得住、手段光明正大的,大夥隻會叫好,城守府哪會多嘴?”
聽了這些話,洪範卻是眉頭緊鎖,好似抓住了點什麼。
“不說他們,就說我們“洪李遲”這金海三大家族,一姓之盛衰也全係於武道;真有偏支練武有成,嫡庶互易也是尋常。”
洪福抹了把嘴巴,繼續說道。
“這些道理,還都是範哥兒你以前和我說的……”
話音落下,他看到洪範眉心驟然舒展。
穿越至今已有一個半月,洪範終於意識到,自己對這個世界的理解有很大誤差。
前世他讀過紅樓夢,也喜歡曆史,很清楚古代名教和綱常的森嚴。
所以來了大華後,他對洪陳氏的主母身份、嫡庶的地位差彆都很忌憚,平時行事務求穩妥,見招拆招絕不越界。
但現在看來,自己卻是想差了。
在大華的生存法則裡,有劍亮劍,有力出拳,本就是天經地義。
【是啊,在穿越前的世界,力量來自於組織與規模,所以才有權力本位、忠孝至上。】
洪範心中歎道。
【但在這裡,武道才是一切的本位。】
自穿越後,他一直重視練武。
但那實際上是將其當做了科舉之類的替代品,作為獲取權力的途徑。
聽了洪福一席話,洪範才驟然醒悟,武道不是獲取權力的途徑……
它就是權力本身。
想要改變環境,就得去打出聲名,打出威風,打得金海城中都知道他這一號洪家少爺的名頭,
打到洪家資源更多地朝他彙聚。
到時候哪怕洪陳氏名為主母,又能玩出什麼小動作?
一念至此,洪範忍不住搖頭失笑。
笑聲漸止,他心頭卻有洪流洶湧。
“洪福,我還有一問。”
洪範抬頭問道。
“像你剛剛說的挑戰,可以被拒絕嗎?”
洪福與族兄對視,隻覺得他俊朗的麵容變得不同。
仿佛從玉山自固,變做了大荒川流。
“如果境界不同,低的一方當然可以拒絕,或者尋人代為出手。”
“但要是低對高,或者由頭堅實,拒絕就免不了讓人看不起了。”
“明白了,明白了……”
洪範連連點頭,重重地拍了拍族弟的肩膀。
不久後,兩人先後出門。
洪福照常去尋休沐日的樂子,洪範則出城進山。
見少爺們散了,劉嬸拿著抹布進屋打掃,卻見到原本掛在書架旁的詩聯已經被揉成一團扔在紙簍。
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墨跡未乾的新掛大字。
【劍術已成君把去,有蛟龍處斬蛟龍。】
PS:本章兩聯詩分彆摘自李群玉的《自遣》和呂洞賓的《絕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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