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降服已然成型,他再發力拔臂,怎麼脫得了身?
此時,被鎖的不知道可以拍三下認輸,鎖人的也不會犯蠢留力。
哢吧!
隻是微微相持的停頓後,一聲瘮人的哢嚓聲響起。
蔣有德的肘關節脫臼了。
所有的反擊意圖都被痛苦刹那摧毀。
痛呼聲中,蔣有德終於抽出左臂,連續翻滾拉開距離。
數秒後,當他扶著無力掛下的小臂起身時,渾身都已被汗水浸濕。
“結束了。”
聽海閣上,洪勝淡淡道,態度沒有偏倚。
比鬥的二人,一個是他異母弟弟,一個作為朱衣騎曾在他手下效命多年。
於洪勝而言,各有遠近親疏。
當然,他不是不知道母親對洪範的厭惡。
但洪勝身為嫡長,一向都以未來的洪家族長自居。
大夫人對於洪範的欺壓,在他看來毫無必要——洪家子弟的每一分力量,都隻會是他的助益。
“這漢子原本在拳腳上就多有不如,現在又斷了一隻胳膊,你弟弟已經勝券在握。”
一位身材頎長瘦削的清冷公子淡然回道。
他是李家大公子李神機。
三月初的白事宴上,他陪同父親李鶴鳴出席,與洪範有過一麵之緣。
“誠如兩位兄長所言。”
遲心赤也忍不住讚道。
“洪範剛剛這招,嗬,真是精妙絕倫!”
他在心中反複推演“十字固”數次,隻覺得回味無窮。
包廂裡,凡是在武道上有所成就者,都覺得這一戰頗為精彩。
唯有看不太出門道的鄭芙蕖哼唧一聲,還未釋然。
長街中央,洪範與對手同時起身,卻沒有再進攻,反而揉了揉還在作痛的胸口。
剛剛第一記砸拳,大約打裂了他一根胸骨。
好在對戰力影響不大。
另一邊,蔣有德喘息數次,漸漸適應了疼痛。
能入朱衣騎者,皆有過人之勇。
哪怕知道自己勝算渺茫,他還不甘認輸,要以單手迎敵。
正在這時候,蔣有德卻見到對手散了拳架。
“蔣教習,今日我戰意已儘,不如我們就此罷手,算作打平如何?”
洪範開口說道,清朗聲音被穿街長風送到所有人耳畔。
蔣有德聞言一愣。
他壓根沒想到對手會在勝券在握時主動言和。
須知洪範身上看起來傷勢頗多,實際並不太影響戰力。
反而自己被卸了一隻手,實力已不到平時五成。
【這種時候,他竟然主動全我臉麵……】
一念閃過,蔣有德驟然領悟,心頭微微一熱。
“好,好……”
借著台階,他同樣撤去戰鬥姿態。
“範少爺說是打平,那就算打平。”
但沉默片刻後,蔣家大郎終究捱不住心頭慚愧,喟然長歎。
“我癡長範少爺十歲,唉,這一戰到底是我輸了。”
此言一出,這魁梧漢子卻仿佛釋下重負,整個人徹底鬆弛。
“今日我蔣有德算是見識了範少爺的真風采。”
“明日我便帶老娘與弟弟一起,登門向少爺謝罪!”
聽聞此言,杜康居二樓的幾位朱衣騎已經知道,他們的好友是徹底熄了與洪範爭高下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