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黑夜叉”。
藥丸下肚隻幾個呼吸,十位駝牛力士臉上的種種表情便都消解,化作朽木岩石般的無畏與麻木。
然後在賀良駿的嗬斥下,他們分列三排,一手挺矛、一手架盾,攜裹著三十位輕甲嘍囉,沿著一線天朝下平推。
兩崖之間,已是落石與箭矢的苦海。
苦海正中,兩軍前鋒如浪,相向衝擊。
洪勝無視流矢緩步蓄勢,全力轟出火雲掌。
無形炎流須臾驅馳十米,正麵撞上力士盾牆,先是將蒙皮烤得焦黑,隨後又如潮水般砰然騰起。
陣列縫隙中的兩位嘍囉發須燃燒,哀嚎著倒下。
然而重甲下的力士們卻無視麵皮與手背燒傷,步伐隻是微頓。
洪勝身旁,兩位無當騎越過他頂入槍林,長刀在大盾上劈出裂口的同時,自身也被戳刺破壞平衡、滾撞在地。
四米不到的麵寬,兩側是數十米堅壁,中間是居高臨下的密集槍盾陣。
戰場不比決鬥。
自身無法騰挪,敵陣無法調動,破綻什麼的更是無從談起……
極端不利的作戰地形,竟使貫通境武者占不到什麼便宜。
雨點般的箭矢尚能以甲胄硬吃,可人頭大的落石哪怕無當騎也挨不住。
穀道中轟雷陣陣,無形氣劍不斷淩空擊破砂岩。
李神機落後於交兵處十餘米,不住釋放雷鳴劍。
在渾然五脈修為的支持下,他每一發雷鳴劍都能貫穿重盾與劄甲,打壞駝牛力士的皮肉關節。
但也僅此而已。
服用了黑夜叉之後,人體對痛苦幾乎沒有感知,恐懼感也會變得很弱。
除非氣劍命中心臟、喉嚨之類的要害,或者生生流乾了血,否則駝牛力士便會一直作戰。
盞茶時間過去。
岩壁被鮮血塗滿。
沸反盈天的喊殺聲漸漸弱下。
李神機真氣用儘、佩刀崩斷,手持撿來的短矛步戰。
洪勝頭盔尚在、肩甲上插滿箭矢,仰攻時卻被攥住腳踝。
他垂下臂膀,隨手撈住腳邊開腸破肚的力士麵門,催動烙鐵手。
皮肉烤焦的滋滋聲響起,腳踝處立刻釋然。
兩人身前,第二隊駝牛力士還剩三人。
兩人身後,雙方丟下的屍首鋪滿了陡坡。
一線天距離被殺穿,還有二十餘米。
賀良駿眼見事急,一腳踹開身邊木箱,將裡頭三個人頭大小的木罐捧出一個,點燃引線後擲下。
火罐正落往幾位無當騎中間。
洪勝餘光瞥見,想要出言提醒,卻已太遲。
焰光爆裂。
一道比雷鳴劍更大十倍的轟響在一線天內膨脹開來。
挺矛欲刺的李神機隻覺背部被人一推,闔身往前踉蹌。
“火器?”
他頂著耳邊蜂鳴站穩,回頭看去,見到數米外的兩位無當騎鼻端洇血、甲胄插滿了鐵渣破片,抓著石壁想要起身,卻做不到。
賀良駿擲下的雷震子威力實際有限,大概也就比得上幾枚落石。
然而攻方本是強弩之末,受此一擊,士氣蕩然無存。
“後撤,後撤!”
李神機胡亂投出短矛,抱起倒地戰士中的一位,高聲嘶吼。
沙匪又是一陣箭雨。
隨著洪勝最後轉過拐角,山頭上歡呼聲響起,卻僅有短短一陣。
仿佛是在為下一場大戰留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