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從哪裡聽說的?!”
洪明沉聲問道。
對方的數字給得太精確,必然是有人告知。
洪勝同樣心頭一跳,但相比火須明王,他到底還是沉得住氣一些。
宮明遠微微一笑。
“明人不說暗話,宮某就直言了。”
“半個涼州都知道,驚沙公尚在的時候,海上飛縱然借了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襲擾金海城的商隊。”
“前些年,萬光霽四麵劫掠,流的是我們的血,搶的是我們的肉。”
“隻可惜我們一直找不到他的老巢,否則我家家主早就出手!”
他說著,目光沉然掃過洪家二人,自懷中取出一本薄冊和一封火漆信件遞給他們。
“這是幾年來宮家因海上飛損失的財貨賬目,每一次犯案的時間、地點、死傷人數都有記錄。”
“信件是同光城城守府落印出具,以茲證明。”
洪勝二人一人翻冊、一人拆信,各自讀驗。
賬目裡記錄了十一次襲擊,財物加總評估為兩萬五千兩白銀。
這還沒有算損失的車隊和人手。
“宮某當然知道,洪爵爺此次親自帶隊剿匪,貴家也有不少傷亡。”
宮明遠見兩人翻完,又說道。
“如果我所聞不差,應當是戰死四十餘人,傷亡一百七上下?”
這數字太精確,再次聽得洪家二人皺眉。
“所以於情於理,這兩萬五千兩我們不可能全都要回。”
“不如就請歸還一萬五千兩,其餘的就算是酬勞,如何?”
洪明聞言,臉色已陰沉如水。
一萬五千兩白銀差不多相當於洪家每年結餘的五倍。
這筆錢可以置辦數千畝田產,或者將朱衣騎連馬、帶甲,再加上全套武器一起反複武裝三次。
“閣下這是蛇人大開口啊!”
洪明諷刺道。
“洪某人不知道宮長老是從哪裡聽來的六萬五千兩這個數,但總之我洪家是沒有的。”
“還是那句話,有宮家徽記的那幾樣物什我們會送回……”
“其餘的,誰來覬覦都沒用!”
說到最後,他已然聲色俱厲。
······
一個時辰後,雄光院會客室。
洪明、洪勝過來向洪堅彙報。
在座的還有洪武、洪禮二人,以及專門被叫來旁聽的洪範。
“算上兩天前上門的權家和盧家,這是年後第三批過來的了。”
洪勝說道。
“三家都是來要被海上飛劫去的財物。”
“權家要一萬兩,盧家七千,今日來的宮家要得最多,足足一萬五千兩。”
“三家加總共三萬兩千兩,是總戰利的一半。”
他口中的戰利自然不包含洪範私下找到的東西。
那一百五十張百兩銀票與疑似龍嗣精血至今洪家隻有三人知道。
“空口白話就想掏走三萬兩?”
洪武不屑道。
“這回是大兄出馬,我們還付出如此多損失。”
“如今財貨都已分到各家,那些金銀上也沒有名字,我看他們是白日做夢!”
他越說越是憤怒,還想再講,卻被兄長抬手製止。
“這三家帶來的賬目你們驗過了嗎?”
洪堅問道。
“我讓求德親自驗過了。”
洪明回道。
“不能說完全對得上,但是十中五六是對得上的。”
“考慮到多年來海上飛的銷贓進出,恐怕他們的賬目記載不虛——畢竟還有玉泉和同光兩城城守府的信件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