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錢宏興致也越發高漲。
“洪範,他們聽不明白這個。”
他得意道。
“要不讓我把步聖給你的親筆信給他們背一段?”
他問道,目光中滿是期待。
剛剛飯局上錢宏已經找機會背了三遍,顯然還是沒有趁意。
洪範想來想去也說不出什麼否決的理由,隻得無可無不可地點了點頭。
錢宏見狀,清了清嗓子就吊嘯起來。
“……得立人轉呈,吾已研讀。
未想見,芝蘭玉樹竟生金海邊城。
君之雄文,證明有浩氣橫飛,說理似雄獅直指。
吾閱覽三巡難釋,如聚諸賢痛飲、聞樂部長歌。
俯視九州八部,須眉更屬何人?
懸知萬歲千秋,青史猶應記此!
雛鳳音清……”
一封短信聽完,全場鴉雀無聲。
鄭準、公孫實等人自是震撼於調門之高、讚譽之大,而李鶴鳴更是站在原地,怔然不止。
“現在你們懂得什麼叫將升之龍、雲中白鶴了吧?”
聞中觀見狀說道,與一眾器作監同僚哈哈大笑。
這時候,宮珩的腦子徹底清楚了。
【俯視九州八部,須眉更屬何人?懸知萬歲千秋,青史猶應記此!】
千秋青史自不必說。
而八部是指朝廷傳統六部外加兩個地位更超然的掌武院與器作監。
俯視八部,記入青史……
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要怎樣的作為才能讓術聖寫出這樣的讚語?
這位宮家的先天巔峰聞言福至心靈,立刻有了決斷。
“唉,誤矣,誤矣!”
宮珩長聲歎息,麵上是十二分的悔恨與自責。
“步聖雄文雖短,卻是言近旨遠、微言大義,令宮某慚愧不已啊!”
他說著轉身對著洪堅抱拳一禮。
“器作監諸聖為探尋天地至理夙興夜寐,而我卻落利欲之彀,還自以為得意。”
“洪爵爺,之前酒席上所言戰利之事一筆勾銷。”
宮珩說完又掛上微笑,看向洪範。
“世伯還會在金海停留幾日,賢侄若有時間,可否與我私下一晤?”
洪範一時間著實沒想明白宮珩前倨後恭的道理。
但能擴展一條先天巔峰的人脈,他自然不會拒絕。
得到他應承後,宮珩喜不自勝,又對眾人格外尊重地一禮,方才離去。
在場唯一的外地佬一走,聽海閣四樓的氣氛越發融洽高漲。
鄭準、公孫實依次向器作監眾人道喜,崔嘉言與葛天狼更是對洪範一頓誇讚,完全是平輩論交的姿態。
唯有李鶴鳴麵上強笑,心頭卻悵然若失。
步天澤這個層次的人,本不該和金海城有什麼交集。
洪堅與宮珩一戰,李家與南華蕭氏二人已綢繆許久,後頭還跟著許多手段。
可如今到了臨門一腳的時候,卻突然失敗了。
【莫名其妙,真的是莫名其妙……】
李鶴鳴伸手按住身旁的雕花木櫃,心中滿是困惑。
從交通堂設局,到台山截殺,再到紅垛山一戰,以至於借宮家之刀殺人……
一樁樁一件件看起來都沒問題。
但每次隻要一涉及到洪範,事情就偏偏成不了。
【難不成星君當真有天命護持?】
李鶴鳴難以自抑地想到,心頭先是恍惚,恍惚後又升起惶恐。
【抑或是我在逆天而行?】
回過神來,他看到一群人正以洪範為中心說笑著下樓,於是強自收拾心情下階跟上,卻一腳踩空、險些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