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牙拍懸在城外左右晃蕩,吱扭聲中,被絞車一點點拉起。
兩側是更多攀援而上的蛇人。
而後落下的是夜叉檑。
這是以三米長、一尺厚的榆木做成的滾柱,表麵被貫滿了打磨鋒利的“逆須釘”。
嘩啦聲響個不停。
檑木拖著兩條鐵鏈沿城邊落下,未到底端,已然沾滿血肉。
遠處,巨蛇載著赤鱗漸近,在兩百米外停下。
這個距離對先天戰力來說,半個呼吸時間就能跨越。
而正對巨蛇的城樓上,洪堅的身影同樣出現,遙遙對峙。
大段大段的壕溝已被趟平了。
越發多的蛇人踩著同族的屍體上城。
洪福抱著塊壘石衝到女牆邊,探出頭正要瞄準,卻見到最近處的蛇臉距離自己僅有半米。
鱗片、豎瞳、毒牙,以及摳入磚縫的利爪,比夢中曾見的清晰冰冷百倍。
他猛然一窒,壘石脫手,砸在蛇人左臂。
骨頭哢得一響。
蛇人往下墜了一尺,單臂穩住身子,還要上行。
洪福雙手一推女牆,連連退出數步,牙關打著架,竟有些脫力。
他雙手拄住膝蓋,耳邊一時聽不見戰鼓與喊殺聲,隻有心臟咚咚咚跳個不停。
另一頭,蛇人翻上了城牆。
咬著的石刀剛取回手上,它已被洪平頂著大盾撞在胸口。
後者入了貫通境四個月不到,剛打通第二道正經,渾身有了七百來斤力道。
但這隻是一次血祭後的蛇人平均水平。
蛇人半身盤繞女牆借力,一爪下按盾牌,另一爪持刀下劈,被銼手斧格住。
洪平頸上筋肉暴起,發了十二成力,依然被推得後退。
“洪福,助我……”
他艱聲喝道。
喝聲落下,回應的是風鳴。
鐵箭離弦,貼著洪平的側臉釘入蛇人眼窩。
血點濺在洪平臉上。
他心頭略定,卻發覺盾牌上對抗的力量沒有絲毫衰減。
邊上,與二人同組的老卒前刺長矛,貫入蛇人腰眼。
洪福的第二支箭釘入蛇人脖頸。
盾牌上的力道終於弱了大半。
洪平暴喝發力,這才將對手掀下城去。
如是以三對一的廝殺在城牆各處發生,但並不都是人類占了上風。
往東百米外。
一位青鱗蛇人頂著吃入肚腹一尺的刀鋒前壓,將石斧劈在鐵盔頂端。
燧石刃麵崩碎了一半。
頭盔癟下,戰士軟倒。
戰刀被拔出一半時,蛇人又被斜裡刺來的短矛命中胸口。
矛頭橫穿軀乾,鋼鐵與鱗片磨出一串火星。
然而要害受創的異族隻是張開大口,以人類無法複製的方式側向發力,咬住矛手的脖頸。
嚎叫因疼痛而變形,瞳孔因恐懼而放大。
但士兵雙手卻攥死矛杆,拚命向前。
這時候,他感到有東西在身周流動。
大片砂礫繞過矛手的脖頸,自蛇人的巨吻與眼鼻中瘋狂灌入。
沙子撐開了兩顎,使士兵在附帶傷害最低的情況下脫出。
然後,洪範猛然握拳。
蛇人的頭顱脹大一圈,倒伏氣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