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公子切莫衝動!”
程茂德當即出言。
“可是莊立人有什麼地方對你不住?”
他與莊立人是二三十年的上下級,此時情急,卻是拋開了尊卑說話。
洪範連忙解釋原委。
幾位理學士自然是又一通好勸,但並無效果。
莊立人站在一旁,心中也是煎熬。
眼前年輕人展露出的才華足稱耀眼。
作為大監造,莊立人覺得自己若不能引他走上正途,便不止是浪費,而是犯罪——更何況緹騎這種工作,危險性還不小。
但另一方麵,既然親眼見證了洪範超世之才,自己又有什麼資格替他做決定?
成大事者,向來沒有亦步亦趨的?
“各位莫急。”
洪範出言寬慰。
“如之前所言,我未來幾年的重心雖然會在武道,但這邊也不會放下。”
這話無法讓其餘人滿意。
程茂德已不敢對洪範放肆,但又彆無他法,隻得嫌棄地瞪了莊立人一眼。
後者隻能苦笑。
器作監統領一州的大監造,可以調動的資源是天文數字。
如果洪範要錢、要權、要女色、要享受,他都能解決。
但唯獨武道這件事是器作監的絕對禁區。
莊立人若冒大不韙,萬一泄露,恐怕不僅是掌武院,連八部之外那個隱在水下的危險機構,都會找上門來。
“唉,也罷,練武無論何時都不是壞事。”
他自我安慰道。
“像洪公子這般人物,若是多一年壽數,豈不是超過旁人百年?”
這句話倒是得到了四位理學士,以及聞中觀的一致認同。
時間接近中午。
日頭漸烈。
屋外枝頭,蟬鳴鼓噪起來。
之前進來上過茶的、名為阿年的少年也開始在門口探看。
莊立人意識到飯點到了。
“啊,時候不早了,洪公子,要不我們中午一同用飯?”
他殷勤請道。
“我們的廚房請的是明月樓的前大廚,口味挺不錯。”
“我對這個歐拉定理還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正好在席上向伱討教。”
聞中觀聞言,欲言又止,看向洪範。
後者果然開口。
“莊公,實在抱歉,之前已與乙二院的幾位故舊約好午飯,不如下次?”
洪範姿態謙恭。
莊立人本能的有些不舒服。
他很少被人拒絕,這回卻連續兩次。
先是招攬失敗,現在甚至連一頓飯都約不上。
但即便如此,他旋即發現,當洪範表明自己的意誌,自己已說不出拒絕。
“好的好的,那下次洪公子有空,我們再敘?”
“我這邊時間都很自由的!”
大監造的口舌在念頭轉完前,已經自行給出回複。
“多謝莊公體恤!”
洪範起身行禮,與興高采烈的聞中觀一同出門。
四位理學士自然也是簇擁著一塊去了。
最後,莊立人孤零零地坐回椅子,旋即看到桌上題稿,本來低落的心情霎時又高揚起來。
“這回,定要讓梅承雪那廝驚掉假牙!”
他惡狠狠說了一句,才發現褂子黏糊糊的極不舒服,卻是不知何時已被汗水浸透了。
PS:還有一章,下午或者傍晚能搞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