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戾隻坐在地上,沒有反應,他的目光帶著蛇類動物的冰冷。
虎頭帽小男孩有些發怵,拿著石子的肉手也有些抖,“怪物,趕緊帶著你那不知廉恥的母親滾出我們村子!”
“滾出去!”其他男孩哈哈大笑起來。
又有人上前,將帶著泥土的小靴踩在了時戾的沒什麼肉的手臂上,又一腳踹翻時戾背上的帶著野菜野果的簍子。
“就這麼點東西?都不夠我們吃的。”男孩們一擁而上,將滾落在的地上食物搶走。
“還給我。”麵容殘缺的男孩站了起身,冷冷開口。
“呸!”一個果殼砸向時戾,“還你了。”
“哈哈哈哈哈哈、”
時戾一把揪起虎頭帽男孩,拳頭狠狠地砸向他的臉蛋。
明明這個怪物是十分瘦弱的,可他的力氣卻又十分的大。
“啊!”一顆牙齒掉落,虎頭帽男孩痛的說不出話來,鼻涕和眼淚混合在一起,黏黏糊糊。
一群人連忙將時戾和虎頭帽男孩拉開。
“你!你給我等著!”
見到時戾如此瘋狂,其他小孩也不敢久留,火速離開了這裡。
野菜和野果在一片混亂之中早已踐踏成泥,汁水嵌入土中,烙下了深深的痕跡。
破舊的房屋中,女子的眼中滿是深深的疲憊。
“母親。”
女子一巴掌將男孩的頭扇偏,“賤種,滾!”
左臉帶著熾麻的痛感,時戾卻毫不在意,他將背簍放下,又取出了還算乾淨的野菜,扔在缺了一個口的鐵鍋中。
“時戾,我的好孩子。”
方才還對著他惡毒言語的女子,此時卻變了一副溫柔的模樣。
時戾早已習慣了她的變化無常,也不掙紮,任由母親抱著。
“怪物!怪物!啊!!!”時母又尖叫著,一把將鐵鍋掀翻,滾燙的湯水就這麼淋落在他那遍布著鱗片的麵上。
“死!死!去死!”時母瘋狂摔打著桌上的東西,她拿起地上掉落的鐵鍋,砸向時戾。
時戾沒有躲。
母親說的沒錯,他的確是怪物,這麼鐵鍋砸在他的頭上,他卻還能好好的。
“對不起,戾兒,娘不是故意的。”時母痛苦地捂住頭,整個人陷入了癲狂之中。
時母回想起那段痛苦的經曆,她隻是一如既往上山采藥,卻遇到了一條大蛇。
她的噩夢開始了。
她懷孕了,生下了不人不蛇的怪物。
一方麵,時母愛這個孩子,一方麵時母總會想到這是個怪物,根本就不是人類。
不是她的孩子。
外人的風言風語,他人鄙夷目光,父母將她逐出家門,未婚夫與她退婚。
她早就瘋了,也早就該死了。
殷紅的血沾滿了她的手,這是她孩子的血。
“對不起,我的乖戾兒,娘不是故意的。”
時戾沒有怪她。
母親並不是故意的,她隻是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這麼些年來,他早就習慣了母親的忽冷忽熱。
也習慣了她想要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