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從來都是月香最為擔心的問題,她總是擔心王後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便總是容易和陛下爭吵起來。
可是這裡不是楚國,這裡也不是在楚王宮,這裡,王後便隻是王後,再也沒有了其他的靠山。
一個多月的苦日子真的是已經受夠了,王後便要知道自己和陛下不是尋常百姓家的福氣,更多的也是君臣啊!
“我現在還如何與他吵架?再吵架的話隻不過是自取其辱,月香,這些天你收拾一下,三日之後,我便會出宮,去禪心寺燒香祈福。為貴妃失去的那個孩子拜佛念經,希望貴妃的孩子能夠早日投胎。”
楚頤止住了哭聲,伸手便讓月香將自己扶了起來,又輕輕地抹去臉上的眼淚。
“王後為何要去為那個孩子燒香?不過是貴妃的孩子罷了,配讓王後做到如此地步嗎?”
月香一聽就急了,心疼了,王後本來就受了這麼多的委屈,何必委屈至此啊!
“如果我再留在宮中,隻會讓這件事情沒有辦法解決,更何況為貴妃的孩子燒香祈福,也是應該的。
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對貴妃是有多麼的好,更重要的,是真的要讓陛下知道,我真的已經改變了。“
楚頤輕輕擦去臉上的眼淚,眼淚可以流下,但是整個人卻是不能徹底的軟弱下來,絕對不可以被打倒,像那些賤人一樣卑躬屈膝,這輩子自己都絕對不會成為這樣的人。
“無論王後做什麼決定,奴婢總是會陪伴左右的。”
月香輕聲說道,自己就是為了陪伴楚頤,所以才來到北齊,無論去哪裡,他都會貼身跟著。
這個消息很快便傳入了宮中,她覺得解氣的必然就是初心了,隻不過她到人前倒也沒表現出多麼的歡喜。
也隻不過是裝作感慨的樣子說了一句,這也不是王後的錯,為何一定要怪在自己身上呢?
其實從始至終,她都覺得這就是王後的錯,王後就是需要為此事而負責,自己的孩子沒了,心心念念盼了這麼久的孩子沒了,若是無人負責的話,那他豈不是太過委屈了嗎?
“王後說是要去禪興寺拜心禮佛,說是要為我失去的孩子誦經祈福超度,她怎麼會這樣想?
其實此事與她也沒有關係,本來以為禁足這些時候應該也夠了,沒想到她居然是這麼的倔強,仿佛一定是要跟陛下賭氣一樣。“
初心縮在蕭止懷裡,裝作一臉疑惑的樣子問著,其實心裡也是覺得也算是解氣了,能夠讓王後受這麼多的罪,也算是給了自己一個交代。
“這是她自己要做的,那就隨她去吧,就像你所說的,她就是在故意和朕賭氣,她就不是一個能夠靜得下來的人,朕倒是要看看去了寺廟究竟能夠呆上多久,到最後還不是會哭著回來!”
蕭止方才正鬥著初心安慰,可一提起楚頤便是忍不住動怒了,說完之後,連他自己也覺得有些奇怪。
從前自己的確也是厭惡楚頤,可卻是不會因為她而改變自己的情緒,最近也真的是太奇怪了。
又或許將楚頤禁足的這一個多月裡,他是在等著什麼吧,總是等著楚頤哭著跑著到自己麵前來求饒就好。
那一回鳳儀宮裡的宮女跪在外頭的時候,或許是他心裡最覺得解氣的時候,本來以為去了之後能看到楚頤的求饒,可沒想到啊,居然還敢在自己麵前這樣的賭氣。
這個女人這脾氣可真是傲啊,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夠把她變成溫柔如水的樣子?
“陛下,您就不要和王後計較了,也許王後是真心實意地想要為我們的孩子去祈福,這也是好事啊!
後宮裡不是還有宣妃和黎妃兩位姐姐管著嗎?不會出事的,王後想做的事情就讓他去做吧,她真的也隻不過是一片好心啊!“
初心表麵上擔憂地勸著,可是啊,每每感受到,蕭止對楚頤那麼一副不耐煩的態度,便總是會忍不住心中竊喜。
每次在這種對比之下,才會感覺得到陛下對自己是有多麼的好,從頭到尾都是這般的溫柔愛戀,這是王後總是得不到的。
一想到自己即使從前隻是奴婢,自己這麼卑賤的身份卻是贏了王後,該是多麼的驕傲啊!
“陛下每次一提到王後,便是忍不住心生怒氣,其實王後現在真的已經變了許多,陛下對王後可否寬容一些呢?”
初心小聲地問著,看起來好像是在幫楚頤說話。
“朕從不相信一個人會有這麼大的改變,她所做出的這些樣子都隻不過是裝模作樣,更何況,你以為她真的隻是想為我們失去的孩子祈福嗎?她隻是想逃離這個王宮,甚至是不想麵對這些罷了,她還是那個倔強的人!”
蕭止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每每說到這些話,便總是忍不住有許多的怨氣。
有時候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他居然有一天會因為楚頤的一舉一動而覺得生氣。
或許是隱隱約約之間,對楚頤還有著幾分期待吧,期待她能夠變成自己想要的樣子,期待他們能夠夫妻相處和睦的那一日吧。
“陛下說的好像也是。”
初心本來就不是真心勸著,隨意的說上幾句之後,也就不再理會這些,隻是轉過身摟著蕭止的脖子,靜靜的說著些什麼。
“陛下,雖說已經過去那麼久了,跟那天的疼痛,我每每想起便會覺得恐懼,怕是這輩子都不想再經曆這種痛苦了。”
初心委屈的摟著蕭止的脖子,說到此處,眼眶便是慢慢的濕潤了起來。
那天的痛實在是給她留下了太多的心理陰影,尤其是喝下了催產藥之後,真的是拚儘了全身的力氣才將期盼了這麼久的孩子生下來。
隻是沒想到竟然生的是一個死胎啊,生出來之後沒有半點生息。
“不會了,不會了,朕不會再讓你遭受這樣的威脅了,這件事情朕一定是會查清楚的。”
蕭止心裡一疼,語氣變得格外的溫柔,輕輕拍著初心的背,十分的想要彌補著什麼,沒有想到從前沒有彌補的事情,現在居然還是對眼前的人有了虧欠。
好像一個兩個的自己總是護不住她們,這樣的自己好像也實在是太過有些無能了。
初心吸鼻子,委屈地哭著,殺害自己孩子的凶手一定要找出來,一定要為自己的孩子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