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地一聲,那份酥麻感從陳淮生腦際沿著經脈向全身席卷而來,一直到足底,然後迅速回傳,重新回到腦頂百會處。
靈識和靈力終於糾纏在一起,融為一體,天頂頓開,豁然開朗。
陳淮生全身上下所有毛孔張開,內外氣息沿著毛孔不斷地交互吞吐,連毛發似乎都在隨著那氣流的流淌而翩翩起舞。
這一刻陳淮生覺得自己宛如初生嬰兒,漂浮在無儘的溫泉中,悠悠蕩蕩,卻又生不出半點掙紮之力。
他想睜眼,卻睜不開。
想起身,卻動不了。
隻能任由這種飄忽徜徉的感覺彌漫於天地間,向著無儘處嫋嫋而去。
忽地,耳鳴頓響,就像前世裡猛然從高處急降時處於鈍感的狀態下吞了一口唾沫,一切都又清醒過來。
……
陳淮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醒來的。
神清氣爽不足以形容自己現在的狀態,全身上下每一處肌膚毛發都有一種格外細致入微的敏感,舉手投足都說不出來的那種輕重飄忽。
如果一定要用語句來作更為直覺的描述,那就是耳聰目明,融然彙通。
輕輕一舉身,身子便像是有一種飄忽感,翩然落地,甚至連腳掌踩地都有非同尋常的感觸。
陳淮生下意識地用手按了按麵部印堂,似乎多了幾分溫潤凝華的質感,不知道是自己的心理作用,還是真的如此。
但陳淮生估摸著自己應該是破境入道了。
拿出懷中的《太上感應注疏》,重新翻閱了一遍,往日爛熟於胸的文字組合成每一句每一篇,又有了截然不同的理解和體會。
陳淮生想起宣尺媚和自己提及的入道感覺。
說這是一種很個人的感覺,隻要你有一種特殊的非同尋常且隻可意會而不可言傳的感覺,那麼基本上就可以確定是入道了。
那自己就是入道了。
三天入道?!
從小廟一夜,到與宣尺媚他們相遇,半顆行氣順脈丹服下,便有了一種不一樣的狀態。
再聽聞宣尺媚的授道,或許宣尺媚覺得那根本不算,但對陳淮生來說卻意義非凡,他第一次明曉悟道的玄妙。
第二日一路奔行到定陵,再度行氣調息,天地心胸為之一寬。
第三日也就是昨日了,一路奔行到家,屠狼,吃肉飲酒,舞劍入定,一夜入道。
想到自己已經入道,雖然還不能百分之百確定,但是陳淮生內心卻明白八九不離十了。
一想到自己已然悟道入道,陳淮生內心便是一片火熱。
印證自己是否入道還有一個最簡單的方式,便是修習那基礎功法。
混元罡天功。
早已經在胸中背得滾瓜爛熟,但是卻始終無法體悟內裡要義,一知半解間,自然也不敢妄為。
妄行修習,一旦走火入魔,那是要命的。
陳淮生還是拿出那幾頁要訣,放在麵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重新審讀品悟。
略微發黃帶著幾分舊色的紙頁並沒有多少太特殊的印記,但陳淮生知道,像這種基礎功法各大宗門都有不少,而且要義大概都是相差不大。
隻不過各家宗門前輩在側重和理解上都有自己的考量,所以這更多的是曆代前輩對這類基礎功法各自理解,結合注疏,來幫助弟子儘快進入門檻的一種心得體會。
真正的功法本身內容,隻怕這幾頁文字裡十停中隻有三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