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官家本人據說每天也隻食用一尾赤鯽,而赤鯽血更是需要生食。
見陳淮生如此震驚,碧蛟元君捋須輕笑:“無須這麼緊張,沒有人知曉我進了金明池,這赤鯽果然靈性,我花了兩個時辰才捕捉到五十尾,還險些驚動了趙氏靈修,不過我也就好這一口,怎麼樣,有沒有這個本事做一道佳肴,莫要浪費了我一夜辛苦。”
陳淮生不知道這家夥夜闖金明池是否驚動了官家,但陳淮生覺得恐怕很難遮瞞得住,隻不過趙家現在恐怕是找不到苦主,曝光出來又丟了趙家哦聲譽,所以隻敢遮掩著自己私下查才對。
“前輩,這玩意兒晚輩可不敢在城中做菜,一旦被人覺察,那就是彌天大禍,前輩真要想一飽口福,恐怕就得要出城去尋個合適地方,而且還得要采購一些配料才行。”
說實話,看到這幾十尾黃河赤鯽,陳淮生都忍不住動心了。
黃河赤鯽可不比其他尋常靈魚,非靈氣盎然之地不能生存,金明池蘊積千載靈氣,才能養育不過千尾,可見這玩意兒的金貴嬌嫩。
正因為是金明池靈氣所鐘,其魚肉、魚血、魚肚、魚骨魚刺皆為珍稀異寶。
魚肉不必說,魚血有滋養根筋之效,隻要是未達二十一歲之前的道種修士,皆有補益靈根之效。
魚肚熬煉之後可粘合法器靈符,彌合一切靈力衝突,也就是說,要製作雙性三性靈符或者法器,非得要此物。
魚骨魚刺有壯骨之效,可煉製和合壯骨丸,對道骨亦不例外,由此可見此物的珍貴。
“好,隻要你能做,我便隻吃這魚肉,其餘物事,估計你也有些興趣,儘管歸伱,如何?”碧蛟元君也不是那等小氣之人,魚血魚肚魚骨對他來說都沒有多大意義,他隻圖口腹之欲。
三個時辰之後,二人已經在繁台外的一處野地裡開始操作起來。
陳淮生小心翼翼地將剖好的魚刮鱗,取下魚臟,再用青鹽抹遍全身,醃半小時。
然後這才將魚煎至魚皮焦黃。
將妙竹箬葉至於砂鍋中用滾水洗燙,再鋪在砂鍋底部,將將煎好的魚置於其中,箬葉之上,然後再用箬葉密實蓋好,一層一層疊好,倒入水開始煨煮。
這個時候陳淮生才開始按照《三庭禦膳譜》施展本事。
將蒔蘿籽和香芹以及金橘皮絲、蔥白、楮實子以及赤糖、豆豉、鹽醋、黃酒等物陸續傾入另一小鍋中,小心搗爛成醬狀。
一個多時辰過去了,砂鍋開始咕嚕咕嚕冒出熱氣,陳淮生不斷添水,這一道酥骨赤鯽可沒有那麼好做,赤鯽之肉既韌又嫩,要煨煮到位,讓其酥軟,但又不能熬過火喪失其鮮嫩,所以格外講究手藝,他也沒有做過,隻能隨時觀察火候,務求做到極致。
終於等到他覺得湯水儘去,隻剩魚肉時,才將箬葉連同赤鯽取出,至於盤中,這個時候才將醬汁緩緩傾倒覆蓋其上。
看見陳淮生如此精細的操弄手段,碧蛟元君不得不承認人類在烹飪手段上根本不是他們這些異修所能比的。
光是這花樣百出的配料和熬煮火候的拿捏,都是人家千百年來無數經驗積累而成,這一點上,異修連望塵莫及的份兒都沒有。
等到魚肉自行放涼,陳淮生這才輕輕一抬手:“前輩,可以了。”
早就食指大動,但是在陳淮生麵前碧蛟元君仍然要保持著鎮定,一直到陳淮生示意,他才按捺不住內心的期盼,捋了捋胡須,抿著嘴笑意難忍地道:“你也辛苦了,一起,一起,……”
陳淮生能聽出對方話語中的言不由衷,不過他既然敢開口,自己也不會客氣。
夾起魚肉放入嘴中,那滲入味蕾的鮮美酥香讓碧蛟元君的雙眼都忍不住眯縫起來,包括那早已經被煨煮酥了魚刺,在嘴裡咀嚼都有一種特有酥脆滋味,……
當陳淮生吃了兩尾赤鯽之後,就主動擱下了筷子,對方有些不善的目光逼得他隻能訕訕地在一旁觀戰。
二十尾酥骨赤鯽除了兩尾被陳淮生吃掉外,其餘十八尾就這樣被碧蛟元君慢條斯理地細細咀嚼品嘗,而越到後邊,碧蛟元君咀嚼品味的動作越慢,慢得連陳淮生都有些好奇和驚訝了。
似乎有些不一樣?
碧蛟元君的雙眼已經閉上,眉目間多了幾分迷惘和探索,到後邊,似乎有了幾分感悟,又像是還在尋覓,……
陳淮生不敢作聲。
他不清楚異修感悟究竟是什麼樣的狀態,尤其是到了碧蛟元君這個層麵,就更不好說。
篝火餘燼,隻剩下半爐餘溫,天色黑儘,但碧蛟元君仍然沒有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