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吧。”徐林推開房門,跟周青一同進入房間。
馬文淳躺在床上,似乎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床邊上擺著兩個無煙碳爐,方一開門,滾滾熱氣撲麵而來。
然而,馬文淳身上卻蓋著足足三層厚被。
“見過三師兄。”周青恭敬一禮。
此時的馬文淳除了看起來臉色有些蒼白外,似乎看不出其他問題。
然而,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惡臭,已經連滿屋子濃鬱的藥味都蓋不住了。
“六師弟回來了.”馬文淳笑了笑,吃力地坐起身。
徐林連忙上前扶他,將枕頭豎起來。
馬文淳靠坐在床榻上,捂著嘴咳嗽,直到帕子裡咳出黑血,他的臉上反而露出輕鬆之意。
“三師兄?!”周青一驚。
“無妨,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曉,暫時死不了的。”
馬文淳釋然一笑,擺了擺手,同時示意徐林先出去。
徐林見狀,拱手一禮,退出了房間,將房門帶上。
“六師弟這次回來,是有事情麼?”馬文淳開門見山地道。
“我已經將白雲掌法修煉到圓滿,想學習後續內容。”周青如實相告。
“哦?!六師弟果然悟性驚人。既然你想學,那我便教你。”
馬文淳麵露訝色。
“這三師兄你”親眼見到馬文淳的身體狀態,周青哪敢讓他教。
“無妨,我這身子一點熱乎氣都沒有,躺在這裡也隻是等死而已。”
馬文淳語氣平靜,仿佛已經看淡了生死。
周青沉默良久,開口道:“師兄,讓我再試試吧,也許有辦法。”
馬文淳沒有說話,隻是默默搖頭,掀起厚厚的被褥,拉開衣襟,露出整個胸膛。
“這”周青臉色一變。
隻見他的胸膛處那道從左胸一直延伸到右腰的猙獰疤痕,此刻已經完全潰爛。
肋骨處的傷口,更是已經張開三指多寬,甚至能通過傷口看到裡麵跳動的心臟。
一股腐朽的氣息,由內而外散發出來。
“就算師父回來,也回天乏術了。”馬文淳重新蓋上被子。
周青胸中如堵,任何語言在這個時候都是蒼白的。
“先去見一見你五師兄吧,不要怪他。明天早上你再來,我教你白雲掌法的精義。”馬文淳笑著道。
“三師兄”
“去吧,我要睡了。”
馬文淳擺了擺手。
“我明天再來看你。”周青起身恭敬一禮,退了出去。
他回到院子,隻見徐林蹲在院子角落,正在給馬文淳熬藥。
聽到腳步聲,徐林站起身來,“阿青。”
“我來吧。”
周青代替徐林熬藥。
他將手伸進懷中,從皮袋蠱裡翻出兩大包藥來。
“這是大補氣血的藥材,你再取一個藥罐來,我幫?一起熬了。”
“這”
“都是同門,你跟我見外?”
“好,我去取藥罐。”
徐林步履虛浮地穿過了走廊,往廚房走去。
周青給藥爐添柴維持火力,心中暗歎。
他明明已經變強了很多,但還是有很多事情做不到。
片刻後,走廊傳來一陣腳步聲。
“小林子!快把這藥熬了,你跟三師兄一人.”
何仲冬一手提著一個藥包,快步走進了院子。
“五師兄。”周青起身見禮。
“怎麼是你?!”何仲冬眉頭微皺,麵色不悅。
“六師弟這般大忙人,怎麼有工夫回武館來。你此刻應該”
“老五!”此時,房間裡傳來馬文淳的聲音。
“來了。”何仲冬應了一聲,提著藥包便進了房間。
房間裡傳來馬文淳壓低著的聲音,以及何仲冬毫不掩飾地嫌棄。
“我就是看不慣他,武館遭了難,拍拍屁股就走人,這還算什麼師兄弟!”
“住口!難道非要死在一起才算共患難麼.咳咳咳.咳咳咳咳”馬文淳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緊接著便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三師兄你彆生氣,我不說了。”何仲冬態度瞬間緩和下來。
周青待在院子裡,繼續熬藥。
片刻後,房間裡安靜下來。
何仲冬陰著臉走了出來,他將兩包藥放在周青的身旁,壓低著聲音道:“不準你再來打擾三師兄。”
說完,他徑直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