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
六皇子楊玦!抓她回來的人是六皇子楊玦!
太微癱坐在地上,登時麵色大變。楊玦怎麼會在永定侯府裡?這個時候,楊玦不該還在上京的路上嗎?她明明記得,六皇子楊玦去歲冬上,便奉旨南下收剿前朝餘黨去了。
記憶裡,他要直到今年盛夏才回京城,且會死在上京的路上。
都說他是酒後縱馬,一不留神,墜下馬來,叫高頭大馬踩碎了臟腑。
可眼下,楊玦就站在她的身旁!
太微清清楚楚地聽見他走過自己,笑著道:“寶貝?哈哈,什麼寶貝,分明是隻小野貓。”
話音落下,她眼前一亮。
楊玦摘下了她眼睛上蒙著的帕子。
這是一間比她想象中還要寬敞奢華的屋子,錦繡成堆,鮮花滿載,有明珠嵌在四麵牆上,正在發出熒熒微光。
屋子裡的光線,是種曖昧的昏沉。
外頭分明還是白日,但這間屋子,門窗緊閉,不透一絲陽光。厚重的帷幔,流水般垂落在地,連一絲縫隙也不留。
太微開始覺得熱。
悶得快要令人窒息的熱。
她看見楊玦在自己跟前彎下了腰,劍眉星目,生得倒是英俊:“喲,倒比我想得要好看。”
聽著話音,周圍呼啦啦圍過來一群人,七嘴八舌地道:“先前怎地沒人瞧見這一個?”“六皇子好眼光,上哪兒找出來的?”“怕是胡亂選的,沒聽說比想得要好看嘛。”
太微耳邊嗡嗡作響,仰著臉看向他們。
一個個,錦衣華服,人模狗樣,說的話卻叫她心裡發毛。
這時候,楊玦忽然擺一擺手,將眾人往外驅散:“哪找的?屋頂上發現的!”
有人不信:“屋頂上?又不是鳥!”
楊玦居高臨下地盯著太微打量:“話倒是對,我也覺得怪呢。”他往身後轉頭去看,叫了一聲:“啟明!”
太微正叫這一夥人看得頭昏腦漲,想不出脫身的計策來,忽然聽見“啟明”二字,不禁心頭一震。永定侯府裡,她那位未來三姐夫,可不就字啟明?
正想著,遠遠的便有個人摟著個衣衫半褪的姑娘走了過來。
太微定睛一看,果然是世子陳敬廷!
他滿麵春色,心不在焉地揉著懷中女子胸前二兩肉,問了句:“怎麼了?”
太微這才發覺,這間屋子裡的人,全都衣衫不整,或抱著個姑娘吃酒,或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談笑風生,更有甚者,已連褲子都褪了。
端的是一派***模樣。
“瞧見這個沒有?從屋頂上撿回來的!”楊玦隨手抓起了一壺酒往嘴裡倒,一邊笑著同陳敬廷說道,“是不是新鮮?”
他年紀比陳敬廷還要小上幾歲,但說起話來,卻是全然沒將陳敬廷放在眼裡的口氣,張嘴便是“啟明”、“啟明”地叫。
陳敬廷也捧著他,一把甩開懷裡的人,笑著附和道:“果真是新鮮。”
太微聽著二人對話,倒吸了口涼氣。
她不是沒有見過“世麵”的人,勾欄瓦舍,她也曾進去轉悠過。
但眼前這一幕,實在荒唐。
屋子裡的姑娘,有笑的,也有哭的……有年長的,也有年少的……花枝招展的那些,多半是妓子;哭鬨惶恐的,隻怕都是從前頭賞花宴上帶來的……
這群人,是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