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氣像是在趕什麼小貓小狗。
明明前一句話,還挺像是個當爹的人說的,可後一句,立馬就變成了混不吝的樣子。
他果然還是同祖母一樣,和她記憶裡的並沒什麼不同。
太微收斂心神,轉身離去。
……
傍晚時分,祁遠章差人去了紫薇苑報信。
大丫鬟倚翠站在廊下,仔仔細細地聽著來人的話,邊聽邊露出了微笑。那微笑發自內心,滿是喜悅。送走了人後,倚翠一臉激動,匆匆走進東次間去見薑氏。
薑氏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正低著頭在做鞋子。
一旁的筐子裡,擱著隻鞋麵,上頭繡著纏枝海棠,顏色嬌嫩,是給太微的。
她每一年,每個季節,都會親手給太微做上兩雙鞋子。但這些鞋,從小到大,堆滿了箱籠,卻沒有一雙送出去過。
倚翠想送,但沒有她的吩咐,到底不敢。
薑氏聽見了竹簾晃動的聲響,抬頭朝門口看了一眼,見倚翠一臉喜色地走進來,不覺愣了一下,輕聲問道:“是誰來了?”
她這院子,照理不會有誰來。
若是祁遠章,就不會叫了倚翠出去說話。
薑氏不是太在意,問完便又靜了下去。
她素日裡已經很少說話,說得多了,反倒是不自在。
倚翠跟著她,也變得寡言少語,像今日這樣難掩歡喜的樣子,很是少見。然而今日,倚翠不但臉上遮不住喜色,口中也變得滔滔不絕起來。
她走到薑氏身旁,笑著道:“夫人,方才來的是伯爺身邊的人。”
薑氏垂首納鞋,聞言淡淡地“哦”了一聲。
她連祁遠章派人來做什麼的也不問。
倚翠無奈地笑了笑,接著道:“是五姑娘,去尋了伯爺,說想要見您一麵。”
話音未落,薑氏已吃驚地抬起頭向她望來。她雙手顫抖,針拿不穩,一下重重地紮在了左手食指指尖上。
因紮得深,豆大的血珠霎時便湧了出來。
“哎呀夫人——”
倚翠驚呼一聲,急忙彎腰去看她的手。
可薑氏一動不動,似是沒有知覺。
倚翠咬咬牙,捏住她的手指,一個用力將針拔了出來。
好在指頭上的傷,止血容易,不算太要緊。倚翠看了看傷勢,轉身要去尋藥膏來。雖是小傷,但用了藥的總比放著不管要好。
可她才轉過身,就叫薑氏拽住了衣擺。
倚翠轉頭看向她,問了句:“怎麼了夫人?”
薑氏的聲音也顫巍巍的:“俏姑她……想要見我嗎?”
倚翠聞言,再次露出了笑容,止不住歡喜地道:“是呀夫人!五姑娘想見您!”
薑氏慢慢鬆開了手,無力地垂在膝上,搖了搖頭道:“算了,還是不見了吧。”
倚翠一驚,轉過身來不解地道:“夫人,您心裡明明也是想見五姑娘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