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微見狀,卻高興地揚起了嘴角。
母親能這般說,看來對她的話已是信了至少七八分。
但退親一事——
太微斂去笑意,正色道:“您說的是,但這事眼下還不必著急,遲些再議也無妨。”
如果她能帶著母親和小七離開靖寧伯府,這親退不退的,就毫不重要。
太微道:“何況您如今突然說要退親,祖母怎會答應?”
薑氏歎了口氣:“我去同你父親說。”
“怎麼說?”太微問道,“說慕容舒將來要為個婢女退了祁家的婚事嗎?”
這當然是不行的。
薑氏遲疑著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語帶憂慮地道:“你說的沒錯。”
太微聽著這話,立即循循善誘道:“可您說的話,要是有了分量,退親的理由就不那麼重要了。”
薑氏微微一愣。
太微點到即止,不再繼續。
她轉過身,撣撣衣袖,準備前往鳴鶴堂:“我這幾日總來您這,今日去鳴鶴堂請安,怕是省不得要叫祖母抓著問上兩句話了。”
薑氏聞言有些擔心:“她若不滿,你可不要反駁。”
祁老夫人吃軟不吃硬,最是見不得人駁她的話。
這一點,太微自然是知道的。
她安撫地同母親道:“您忘了嗎?我早就已經不是個什麼也不懂的孩子了。”
薑氏想起她們昨夜交談的內容,心中微定,依依不舍地將她送出門去。
眼見太微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了紫薇苑外,薑氏忽然叫了倚翠來。
“去針線房上問問,可還有多的料子,若是有,拿兩匹來與我挑。”
倚翠怔了一怔:“您要料子做什麼?”
薑氏往日給太微做鞋,用的都是些散碎料子,從來沒有要過整匹的布。
而且聽她話裡的意思,一匹還不夠,她是要拿來挑揀的。
倚翠望著廊下的主子,怔怔地想不通她的用意。
薑氏淡淡地道:“夏天了,我要裁兩身新衣穿。”
倚翠大驚:“您要裁新衣裳?”
這幾年,薑氏何曾在乎過穿衣打扮呀!
倚翠驚得話也不會說了,隻是不停地道:“你說真的?您真要裁新衣裳穿?”
薑氏微微一笑,點頭道:“是真的。”
倚翠歡喜地一拍手:“這可是太好了!奴婢這就去問!”
薑氏道:“若是有,便拿回來,若是沒有,就讓人開庫房找。”
倚翠越聽越高興,連連點頭轉身往廊下走,但沒有走出多遠,她便停了下來。
“等回來,你再點個火盆子。”
薑氏的聲音不輕不重,緩緩地從她背後傳了過來。
倚翠不解地扭頭去看她:“點了火盆子做什麼?”
如今可是炎炎盛夏,正熱的時候,冬日裡驅寒要用,可夏天做什麼用?
薑氏道:“把我素日抄下的那些經文全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