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切,又是什麼?
好奇像新生的藤蔓,一根根一條條將她胸腔裡的心臟用力裹住。
每一下搏動,都讓那隻藤蔓做的手慢慢收緊。
好奇……果然是可以殺人的兵器。
太微終於出了靖寧伯府。
府外的天空,看起來愈發得明亮。
天空開闊,月亮仿佛也跟著圓了幾寸。
這樣的天氣和月色,說起來是不適宜夜行的日子。
月黑風高,方才為上。
可惜了。
太微無聲歎口氣,收斂心神揚身上牆。好在這個時辰,還在夜幕下走動的活人,已經很少。她遮住了臉,束了袖子,如魚入水,融進夜色裡。
晚風拂過她的麵頰。
已是凜冬氣息。
她徑直去了宣平侯府。
侯府外空曠無人,連隻蟋蟀都沒有。
這個季節的夜晚,比起夏夜來,委實冷清。什麼蟲鳴鳥叫都消失得乾乾淨淨,好像從來沒在世上存在過。除了風聲,還是風聲。
侯府外的幾棵大樹不知是什麼品種,滿樹的葉子落了個一乾二淨,連一片都不剩。
太微想上樹張望一眼,可抬頭遠遠一看那樹,便立刻斷了念想。
這樣的樹,她一站上去,便如鬼似的打眼。
三更半夜的,還是仔細些為好。
略一思忖,太微飛身上了侯府高牆。
鎮夷司的守備,以她現在的身手還不好說,但這座薛懷刃根本沒放什麼心思在上頭的宅子,不說易如反掌,也絕對難不到哪裡去。
加上近日京裡已經全然不見複國軍蹤跡,各家守衛都放鬆了不少。
人的精神,一日緊繃不見什麼,可若是天天繃著一根弦,早晚要將這根弦繃斷。是以一旦發現局麵平息,就會下意識地鬆懈下來。
到今日,複國軍殘黨不知去向,為首的信陵王也不知死活。
除楊玨等人外,已無人惦記。
太微身輕如燕,溜進了宅子。
裡頭守衛來來往往,論森嚴,還是要比靖寧伯府森嚴得多。
她不知道薛懷刃今夜是否在府裡,但不在也無妨,她要找的東西,他若是不在隻會更方便。
這宅子依然還是舊時模樣,同靖寧伯府的格局十分相像。
她便如守宮遊牆,鬼魅般朝書房所在方向移動而去。若是有人不經意間瞥見,隻會覺得是一陣風,一道影子,絕不會想到那竟然是一個人。
片刻後,太微看見了薛懷刃的書房。
誠如師父所言。
尋路找東西的本事,是她的天賦。
她生來就會,隻缺技巧。
而師父教會了她技巧。
值夜的守衛剛剛去了另一個方向,周圍空無一人,隻有幾聲遙遠而沉悶的腳步聲被風送過來又吹走。
太微隱在暗處,摘下發簪用力摁向嵌在上頭的玉石。
極輕的一聲,“哢”——
發簪頂端如蓮花盛開,露出嬌嬌黃蕊。
太微取出東西,叼在口中,將簪子插回發間,屏息去開鎖。
不過瞬息,鎖柱移動,門扇便已打開。
這樣的鎖,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她側身往門內去。
忽然,風裡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門扉合上的刹那,太微看見遠處燈火如星辰閃現,大片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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