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微看著她的眼睛,人雖瘦了,眼睛卻還是圓圓的。
“你想學些什麼?”
“什麼都好,我什麼都願意學。”
太微抬手摸了摸她的頭發:“任何東西,想要學好,都是極苦的。”
小七倒下來,將頭靠在她的腿上,聲音悶悶地道:“我知道……可我還是想學……”
太微看著她,聽著她說話,忽然想起那個過去的自己。
師父說看她的樣子,不像是能吃苦的。
她萬分不服氣。
她要學,她什麼都願意學。
憑什麼說她不能吃苦?
她壓腿,吊筋,摔斷了骨頭也能繼續爬起來。
後來,師父終於服了。
太微捏了捏小七的臉。
她是個能吃苦的。
她的妹妹,理應也能吃苦。
“我想法子給你尋幾個人回來。”太微輕聲道,“但這世道能人難尋,恐怕尋回來,也隻能教你些皮毛東西。”
小七仰著臉:“不要緊,學東西總是要循序漸進的,皮毛都不懂,又怎麼能學高深的?”
太微聞言眉眼一彎,笑了起來:“瞧瞧你,已經是個大人模樣了。”
小七歎了口氣:“昨夜回去,姨娘擔憂到了三更天也沒睡下。”
太微笑著問:“因為我和祖母的事?”
“那可不是……”小七道,“姨娘擔心祖母回頭責罰你,又覺得我不該冒頭,訓了我好一通。”
太微把玩著腰間吊墜。
她爹留給她的翡翠扳指,被她拿線繩串成了墜子。
她輕輕摩挲著扳指上的缺口,口中道:“白姨娘一向是個不敢惹事的性子,碰上這樣的場麵,自然是怕的。”
小七遲疑了下:“可夫人……為什麼不怕?”
薑氏過去出了名的膽小,如今卻這樣鎮定。
太微笑眯眯的:“她也是怕的,隻是經曆得多了,清醒過來,便怕得沒有那樣顯眼了。”
小七似懂非懂,忽然一把抓住了太微的手:“五姐!我能學武嗎?”
太微愣了下:“你若是想學,自然可以。”
小七爬起來道:“我要樣樣都學一學,再從其中揀兩樣擅長的繼續學。”
太微沒想到她已想得這般深,不覺有些驚訝。
送走小七後,太微便去見了薑氏。
薑氏瞧見她來,麵上露出了笑意:“這是什麼?”她一眼便看見了太微腰間佩飾。
太微抓起來遞給她看:“是父親的扳指。”
薑氏怔了怔:“我竟不記得他有這樣一枚扳指。”
太微笑了下:“太素淨了,遠不如他那身衣裳奪目。”
薑氏想起祁遠章那身花裡胡哨的袍子,也跟著笑了:“是啊……”她招呼太微到自己身旁落座,“你這氣色,看起來真是不好。”
太微摸了摸自己的臉。
依然光滑,依然細膩。
她到底年輕,睡不好,也仍是一張好皮子。
薑氏歎息道:“府裡各處已經照你的話,加強了守備。”
天一黑,四處便都大亮。
護衛們刀劍不離身,處處有人把守。
太微親自去視察了一番。
這點東西,擋得住大部人賊人,但擋不住她,更擋不住比她厲害的。
這天夜裡,太微早早便睡下了。
可睡到迷迷糊糊,她突然驚醒過來。
她沒有聽見腳步聲。
但她知道,屋子裡多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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