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陵王認真地點了點頭。
屋子裡突然響起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這是隱忍久了以後爆發出來的動靜。
太微連忙轉頭去看師父。
張神醫已經上前扶住了人,要先帶她下去施針。
可墨十娘有些猶豫。
太微長歎了一聲:“不必擔心我。”
墨十娘撇撇嘴:“誰在擔心你。”一邊說著,一邊到底是跟著張神醫先退下去了。
門口的簾子一揚一落。
有雨絲被風吹了進來。
太微遠遠望著地磚上的那點濕意,總覺得自己的眼睛好像也被淋濕了。
她閉上眼睛,又睜開。
重新變成了冷靜的模樣。
“複國軍手裡,如今已有幾塊地圖?”
信陵王豎起了兩根手指。
太微的神色從冷靜變成了冷峻:“如果真有六塊,那差的可還遠著。”
信陵王放下了手:“而且至少有一塊,一定在焦玄手中。”
焦玄不死,斷不會將地圖拱手讓出。
這個道理,信陵王明白,太微也很清楚。
何況他們已經試過了,試出來的結果,是一具屍體。
她師父在那一天,失去了至親。
麵對這樣的結果,信陵王不可能再讓人去冒險。是以國師手裡的那塊地圖,必定要等到最後。
他們如今能琢磨的,隻有六合教。
太微低聲發問:“六合教和國師之間,會不會有所聯係?”
但話才問出口,她便覺察出了不對。
國師那個人,所擁有的信仰,隻有他自己。
他追隨“真理”的道路,是極其現實的。
他扶持帝王,當國師,掌大權,一步步填充力量,可不是因為崇敬什麼仙人。他追尋仙人的目的,仍然是為了獲取力量。
而所謂的六合教,聽名聞意,與他截然不同。
太微否決了自己的問題。
“這張圖紙上,畫的是什麼?”她低下頭,重新去看圖紙,“可是六合教的所在之處?”
晏先生將圖紙舉了起來,迎著光給她看:“據情報,是個分堂。”
太微舔了舔唇。
話說多了,嘴唇乾燥得像是要裂出口子。
她聲音有些發啞地道:“這般聽上去,不像是什麼求神拜佛的地方,倒似個江湖幫派。”
晏先生沒有反駁她的話,隻是道:“具體情況如今還在打探之中,但等時機到來之日,多半要有勞祁姑娘。”
外頭的落雨聲越來越響。
小雨已漸漸下得大了。
天色黑得像是入了夜。
太微木著一張臉道:“晏先生客氣。”
一個說話惹人厭惡的家夥,突然說出了這樣有禮有節的話,可實在沒法讓人安心。
又說了幾句後,太微告辭去見了師父。
張神醫見狀,連忙避到了一旁。
屋子裡隻剩下了她們兩個人。
太微便趴在了師父背上,雙手環著她,低眉淺笑,輕聲說了一句:“師父,我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