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上那副什麼也不在乎的冷漠神情,就像是仙人一般的無情無欲。
他真想看看,撕掉那層冷漠後,她會變成什麼樣。傷害她,折磨她,讓她哭著求饒,一定是很快樂的事吧?
霍臨春透過車上狹小的窗格向外看去。
晚霞紅豔豔的,時辰已經不早了。
他有些餓了。
真是虛無的人生啊。
吃喝拉撒睡,永遠是凡人的本性。
沒人躲得過。
收回視線,霍臨春讓車夫改道去了南麵的宅子。他一個人是吃不下飯的,必須有人陪著,才覺得食物是有滋味的東西。
南麵的宅子裡,養著幾個專門陪他吃飯的女人。
長得好,做飯的手藝也好。
看起來好吃,嘗起來也不錯。
進食才是有趣的事。
霍臨春在車上閉上了眼睛,心道小憩片刻吧,等到春天過去,夏日來臨,他應該就能忘記祁櫻了。
春老花謝。
櫻花自然也不例外。
他心裡的花期,怎麼也不至於比春日更長。
可這個春天,竟然格外得漫長。
在每個人心裡,都長得可怕。
簡直是度日如年。
每一天都是煎熬。
太微一度覺得自己熬不下去了。夏天遲遲不來,春寒久久不散,連人心都變得鬱鬱起來。這段時間,她總忍不住跑去父親墓前喝悶酒,一喝就是大半天。
喝得多了,酒量見漲,已經不大會醉。
喝酒的樂趣,立刻便少了大半。
小七上完課,偶爾會趁夕陽來尋她說話,見她悶悶不樂的,也不敢多說什麼,隻是安安靜靜地坐在一旁,陪著她,候著她。
姐妹倆一起用飯,一起沐浴,就是不大交談。
屋子裡間歇響起的說話聲,也多是小七拿著書在提問,太微再回答。
這一天,小七照例來集香苑找太微用飯。
太微卻沒有讓人擺飯,反而拉著她的手往門外走。
小七一頭霧水,仰著臉叫她:“五姐,你不餓嗎?”
太微笑了笑道:“總在我這吃飯,你還沒有吃厭?”
小七眨眨眼,大人似的歎口氣道:“都是一個廚房出來的飯菜,不在你這吃,也是一個味道。”
太微笑著摸了摸她的頭:“這話倒是沒說錯,的確全是一個味道。”
她牽著小七的手,帶著她在廊下穿行。
“不過我還是有些吃煩了,今日換個地方用飯吧。”
小七疑惑:“去哪?”
太微臉上的笑意淡了一些:“去二姐那。”
小七愣了一下:“二姐那?”她從來沒有去過祁櫻的院子。府裡諸多姐妹,隻有太微和她親近,二姐祁櫻對她來說,和陌生人似乎也沒有什麼分彆。
小七不覺有些緊張:“二姐知道我們要去嗎?”
“當然不知道。”
小七:“……”
“不要緊的。”
小七不信地盯著太微:“真的嗎?”
太微笑得眉眼彎彎:“二姐最多便是不理我們,有什麼要緊。”
小七:“……”
太微拽著她,大步流星地朝祁櫻那去。
這漫長的春日,終於快要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