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VIP】(1 / 2)

換嫁春風 明春鳶 18260 字 2024-08-09

一開始,崔玨吻得很輕、很淺。

頗有幾分小心翼翼。

但被他親吻著的人並非幻影。她真切的就在他掌心、眼前。

如夢中一樣,她仰起頭、貼近他,毫無保留地回應。

於是,他將這個吻加深。

車內,光線微暗、幽然無聲。

車外,秋日晴空、語笑歡樂。

薄薄一層車壁,將車內車外隔絕,仿佛兩個世界。

駕車的桑葉沒有詢問,便輕揚馬鞭。

車行得很慢、很穩。

紀明遙攥緊了崔玨的衣襟。

崔玨的手指一次又一次撫上她眉間、眼下。

她的心就隨著車一同,穩而輕悠悠地晃。

他回來了。

他們要回家啦!!

可她卻希望車能再行慢些。

她舍不得與他分開。

但再慢,不過兩刻鐘餘,他們終究還是到了家。

紀明遙靠在崔玨肩頭輕喘。

他一路都親得很克製。她衣衫沒亂一絲,發髻更無稍動,但、但——

她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臉,又碰崔玨的。

崔玨捉住了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

車外無人催促回話。

是以,他又稍得片刻喘息。

雖然毫無用處。

“我……抱夫人。”崔玨輕聲詢問。

這是他們小彆重逢後,說的第一句話。

紀明遙目光向下,稍看了一眼。

“好啊。”她忍不住要笑。

正好,她的裙子還能給他擋一擋。

抱起夫人下車,崔玨大步踏入家門。

紀明遙就緊緊環住他的肩頭,小聲說:“八月十四那天,我幫太公壓月餅了!給你留了六個,早起叫廚上重新烤了。”

她問:“你要吃嗎?”

崔玨應:“吃。當然吃。回房就嘗。”

紀明遙就又說:“太公家的柿子特彆清甜!我一早去要的,先叫人送回家,她們應該已經洗好了。”

崔玨問:“夫人幾時起的?困不困?”

“還好吧——”紀明遙含糊,“也沒起太早。”

和他起床的時辰比,簡直能算太晚了。她忙問:“你喜歡吃柿子嗎?”

“喜歡。”崔玨笑。

喜歡夫人。

紀明遙開心,又開始念:“給你做了幾件秋冬的衣裳,還有鞋襪,顏色花樣都是你常用的,隻還不知身量尺寸有沒有偏差,——今天有空試試?還是你累了,明天後天再試?”

崔玨跨入臥房。

“我不累。”他將夫人放在臨窗榻上坐好。

他看見了,堂屋桌上擺著月餅、柿子和許多果菜。

不過片時之前,他才答應過夫人,回房就嘗。

但他要食言了。

崔玨傾身,再次吻了上去。

甜。

比任何果實都甜。

臥房內真正安靜無人。紀明遙不再壓抑舒服的歎息,崔玨也不必再顧及要讓夫人衣衫整齊。

一雙身影投在窗紙上,逐漸交疊。

但在觸碰到夫人的衣帶之前,崔玨驟然停止。

不能再進一步了。

紀明遙也抓住了他的手。

“二爺、二爺——”她急促呼吸,“不能——”

崔玨心頭一清,隨即遽然後悔:“是我過分了——”

“不是!”紀明遙忙說,“是、是我月事……今早來了。”

就是,這麼不巧。

太不巧了吧!

啊啊啊啊啊!!

應該在明天來的!

紀明遙撐起自己,坐直。

崔玨還在發怔,卻已下意識去扶。

坐正後,紀明遙連忙感受。

還行。

應該沒漏,不用換衣服。

她暗暗鬆了口氣。

血漬不太好洗。隻沾到裡衣還好說,若沾到外衣上,汙了顏色花紋,隻怕就不好穿出去了。浪費。

而崔玨卻已將她的話反複思索過數次,察覺到了另一重含義。

夫人說,“不能”,是因正處月事。

夫人又堅決地說,不是他過分了。

那若並未在月事期間,是否在夫人看來,白日……並無不妥?

崔玨不禁想起了很多次,與夫人在白日的情動。

的確,夫人從未有過推拒,隻是在等他,看他是否會繼續。

所以從前,或許隻是他在自縛。崔玨口乾舌燥。

但他不敢再想下去。

夫人月事初來,至少五日,他都不應再思索此事。

何況,夫人年紀尚小,或許還不明白,將來卻會悔恨。

夫人正認真揉自己的腰。

望著夫人,崔玨平複了心緒。

他既比夫人年長,自該更理智、克製、尊重夫人才是。

“先吃月餅?” 他試探問。

“好哇!”紀明遙忙拽他下榻,“雖然你年年都吃,貢院裡一定也有月餅,但這是太公親手做的,到底不一樣!”

兩人行至堂屋,丫鬟們才魚貫入內服侍。

崔玨先嘗月餅,又就著夫人的手吃下一個柿子。

從記事起,他便沒再被人喂過。但夫人挽起袖口,親手剝開柿皮,直接將果肉遞到他嘴邊,他竟也毫無扭捏,自然地吃了下去。

“用勺挖也行,”紀明遙又剝開一個,“但那樣汁水都浪費了。”

而且一小口一小口的,也吃不爽!

“快張嘴!”她催。

崔玨笑著低下頭。

此時,觀言也垂著腦袋來到了廊下。

“二爺,”他回,“今科解元、九位亞元等許多舉子送了拜帖來,明日要來拜見座師。”

“知道了。”崔玨道,“收下拜帖,讓明日辰正來,不許備厚禮。提醒門房,任何人不得勒索舉子,違者家法處置。”

“是!”觀言應聲,忙退出去。

紀明遙已洗淨了手,笑問:“還不知今科順天府舉子中,年齡最大者幾何?最小者幾何?”

“年齡最大者是江西人士,名周鴻振,今歲五十有一,名次居第八十八。”崔玨先答,“年齡最小者是保成人,今歲十七,名賀開,是第九名亞元。”

答完,他方問:“夫人為何問此?”

“是想知道,今科有沒有和二爺一樣,十七歲就中了解元的天縱之才?”紀明遙笑眯眯說。

“夫人。”崔玨無奈喚她。

“是真的!”紀明遙笑說,“比方二爺十七歲中解元,立刻便被安國公府選為東床快婿,還幾乎成了駙馬。不知這位賀亞元是否已有親事?若還未曾定親,那就要看誰家下手更快了!”

崔玨耳根微紅。“學子私事,我尚還不知。”他仍照實答。“說來,科考還是真是奇妙。”紀明遙感歎,“五十一歲與十七歲,分明快差了兩個輩分,隻因同在一科得中,今後便是同輩的‘同年’了。”

不像現代,大學之前,同一級的同學之間,年齡相差再大,也大不過三五歲。讀到大學、碩博,或許有四五六七八十歲的同學,也是少數。大家上學、工作,每個階段做的事都差不多。

不過,現代的各種升學考試,和科舉是兩種完全不同的選拔。

舉人放在現代,至少也能算科長了。

“二爺才十九,就比他們都高了一個輩分——”紀明遙又笑說,“那我豈不是也升輩分了?”

她今年十六。

要做這些人的,呃,“師母”。

哈哈哈哈哈哈!好像有點搞笑——

“夫人。”崔玨忽然起身,站到了她身後。

“怎麼了?”紀明遙回頭。

“張文霄的卷子——”崔玨斟酌著用詞,“實還——”

“張文霄?”紀明遙反應了一下,“哦,張四表哥!”

她有些不高興:“二爺同我解釋什麼?”

崔玨不知怎麼答這話。

“且彆說試卷封名。即便二爺認出了他的字跡,難道我還會以為,二爺會故意誤判他、誤判彆人的卷子嗎?”紀明遙生氣了,“更何況,他算我什麼人,要你對我解釋他的事?”

她又怎麼會如此惡意地懷疑他!!

“他中不中,又與我什麼相關!”她看向一側,不理崔玨。

崔玨的心軟成一片。

他蹲下身,仰頭看她,輕聲喚:“夫人?”

紀明遙把臉側到另一邊。

崔玨便又繞過去,握住她的手:“夫人——”

但紀明遙還是不想看他!

她再轉!

她轉!

轉!

但頭轉來轉去……好暈!

“做什麼呀!”紀明遙索性站起來,跑回臥房。

崔玨忙跟上去。

緊密闔上臥房門,他來到床邊,想誠懇剖析自己的錯誤。

但夫人又已坐起來,抓住他的手便打:“讓你胡思亂想,成日就知道吃醋!醋醋醋醋!還懷疑我會疑心你!”

崔玨忙伸出另一隻手,手心向上:“請夫人教訓。”

紀明遙反而推開了他。

“我才不打了!”她抱怨,“我打你一下,你沒怎麼,我手先疼了!”

她想給崔玨看,又忙收回來。

崔玨卻趁機握住了她的手腕。

輕柔展開夫人的手,他細看,果然掌心有了額外的紅暈。

他忙吹氣。

清涼的氣息撲在掌心,紀明遙心裡似乎也沒那麼生氣了。

但她還是抽回了手。

“涼。”她嘟囔,“我現在可受不得涼。”

崔玨更加懊悔。

他起身,想給夫人倒一杯熱茶。可熱茶握在夫人手裡,豈非更激發疼痛?

沉思片時,他道:“夫人請稍等我片刻,我去書房,少時便回。”

“你去做什麼?”紀明遙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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