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女人一雙纖細柔弱的手。
再往上來到鄭詩文的麵部,許是不安,她的一對柳眉緊蹙,臉上同樣不見絲毫血色,連素來粉潤的嘴唇也乾裂起皮。
顯然昏迷中也在經曆著煎熬痛苦。
良久。
天明一步步挪動腳步來到病床邊,沒有坐在椅子上,而是蹲在旁邊,猶豫著,握住鄭詩文冰涼的手。
怎麼辦?
他現在該怎麼辦?
在醫護人員看起來天明還是挺稱職的,自己身上帶著傷,又要照顧老婆還要照顧老婆的外公,最慘的還是孩子都沒了。
真可憐呀!
天明壓根不想說可憐,握緊了鄭詩文的手,他自己反倒在發抖。
當時他肯定是昏了頭,怎麼會做出那樣的選擇。
是蒲文強開的條件太優越了,他被蒲文強蠱惑了。
鬼使神差,腦子糊塗了,就聽信了蒲文強的鬼話。
他忘了呀,忘了徐淩和蘇老都是經驗老道的公安,他們怎麼會輕易束手就擒,那兩個人肯定留了後手。
現在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暫時沒有人戳穿他,可等大家都回過神來,就會清算他的問題。
先是害了數十名隊員負傷,再有和蒲文強勾結陷害同僚無辜的市民在後,哪一樁哪一件都夠他坐牢的。
如果第一件還能狡辯,那第二樁…
他是辯無可辯,躲無可躲。
怎麼辦?
額頭抵在掌心,天明發抖的豈止是手,還有他胸膛一顆心。
倏然抬頭。
天明看著陷入昏迷中未醒的嬌妻,眼裡閃過一抹瘋狂。
如果、如果…
一旦起了這個念頭,就像一點火星子落在已經乾枯的草地,瞬間成燎原之勢,天明站了起來,這一次是真的整個人都在抖。
佯裝淡定的來到病房門口,打開門朝外麵看了眼。
夜已經深了,外麵安靜的不得了,根本沒有人走動,查房的醫生一個小時之前來過,不會這麼快再過來。
很好!
退回病房,然後把門關上,並且鎖住。
再次來到病床前的天明,雙眼閃著奇異的光,靜靜看著鄭詩文,因為緊張而發顫的雙唇哆嗦著,無聲念出三個字。
對不起。
如果有選擇他必定不會這樣做。
但他已經賠上一個孩子,一不做、二不休。
與其等到他被定罪,背上罵名,倒不如趁現在…
天明伸出雙手,目光對準了鄭詩文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