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五代十國(二)(2 / 2)

上命昭唐 控製變量法 3876 字 2個月前

“再被我發現乾出這種蠢事,我就打得你三條腿都是血,嗯,這一根和兩個球,懂不懂?”

“臣懂,很懂!”

“去吧。”

聖人踏著泥濘,正在巡視安頓中的大軍。經數日謹慎跋涉,中路軍已全數抵達弘農水之西畔一個叫前煙洞的地方。地貌上,廣泛分布陂、塬、小山,加上河溪支流,湖泊濕地,很破碎。過了河,就長驅陝州、洛陽。

但現在還不行。

對岸什麼情況一抹黑。其次,往北約九十裡就是朱溫屯軍所在的虢州理所——弘農城,不把他逼走,容易被他斷糧道,從南部饒到閿鄉方向,前後夾擊崤函道上的王從訓、紮豬。

各有任務。他倆當前的任務是出潼關進入崤函道給朱溫施加壓力,但不會深入——一則防備李克用突襲關中,二來警惕朱溫避開主力,轉攻虛弱的潼關,與他倆在崤函道上做殊死一搏。

總之,以防守為主的進攻,牽製朱逆兵力,為中、東兩路的進薄打基礎、分擔火力,等待兩路打開局麵。朱逆敗退,他倆就前進。反之,若聖人戰敗,則立即遁回潼關套上龜殼裝死。

大概就這麼個情況了,並不複雜。牌已出,看朱逆怎麼應付了。

聖人在濕地上策馬漫步,諸將亦步亦趨於其後:“著實沒想到,東征的前景居然如此之好。都到弘農河了,卻看不見汴軍大隊的影子。想必朱逆現在也很糾結痛苦。戰?走?”

“大聖之威,誰敢冒犯。”入朝以來,一直給聖人當小跟班的李仁美在一旁笑答。

“與我在弘農澗野戰,贏了一切好說,輸了呢?”

“弘農、陝他敢守,我就能斷他糧道。一武士,日支糧不低於兩升,一月就該是六鬥,一年就是七石二鬥。按一萬兵計,一日支糧就是250石,一月就是7500石,一年就是9萬石。朱逆部眾不下十萬,加上馬夫、醫官、妓女、工匠各種雜魚。一月需糧不下10萬石。半年至少60萬石。糧道被斷,他挺得過三個月麼?”

“嘶…”聞言,有將領暗暗咂舌。在心裡默計一核對,數目竟和聖人口算的結果大差不差……關鍵他張口就來,都不帶思考打盹的……

“聖人神靈!”

聖人擺擺手,輕飄飄地:“區區算術何足掛齒。”如果這種簡單運算都不能口算得出,還要找筆墨、擺算籌,純低能,還當什麼皇帝。

聖人自顧自繼續說道:“不戰,堅守弘農、陝,被我過河,同樣會被斷糧道。異位而處,我肯定退守洛陽、金墉城甚至滎陽、成皋,以空間換時間。糧道保得住,仗就有的打。朱逆幅員遼闊,財力雄厚,這是他的優勢。在鄭、洛對峙,我們兵馬眾多,糧需大,糧道長,附加虧損多,關中才勉強安定了兩年,也不富裕,耗不過他。然則此賊習慣劍走偏鋒,不打一場就退保鄭、洛,豈能甘心?再者,一旦被困孤城,四方還有諸侯逼迫,他收納的牛鬼蛇神不知幾人造反,幾人割據。我能想到,朱逆大概更清楚。”

“聖人高見!”李仁美讚道。

朱溫會怎麼抉擇?似乎進退兩難。在陝州堅持是豪賭,回洛陽也差不多。大頭兵不會聽你講什麼戰略,該不該打,隻會覺得你被李賊嚇跑了。即便他們作戰欲望也不強,但隻要你撤,並不妨礙他們對你冷嘲熱諷。

說封建軍隊是一群毫無組織紀律的烏合屬於一棒打死,用來形容晚唐五代的大部分殺材卻貼切,聖人領導軍隊四年才下了這個結論。

桀驁,凶殘,貪婪,打蛇趁杆上,狡詐,強則盜寇,弱而卑伏,在這些職業軍人身上體現得淋漓儘致。將官與士卒就像兩支拔河的隊伍,兩黨政客,鬥爭著,合作著,破裂著……順利的時候對你百依百順,比情人還溫柔。疲軟了,離開你的樣子比前女友還冷漠無情十萬倍。

耍“武夫”這把刀,要做好隨時被砍的心理建設,類比阿三耍眼鏡王蛇吧。節度使們,包括李某人在內,都是耍蛇人。朱逆至今一點動靜都無,謹慎的不像他,顯然察覺到了內部的變化。換句話說,他可能自覺已沒威權可供使用了。

“現在形勢與我出征前的推演迥然不同。”聖人迎著夕陽,俊秀的臉上現出恍惚、陶醉:“賊勢氣墮,朱溫已沒用了。且休養三日,初四北上弘農,找朱賊出戰,讓叛軍殺了他!”

“喏!”諸將轟然應命。

聖人已忍了朱逆太久太久。

潼關,首陽山,兩次把他逼入絕境。

可惜啊,你這樣的梟雄,現在又有什麼話可說呢?

繼續用你的兵強馬壯來恫嚇、篡奪李某人的身家、威刑天下嗎!

沒了威權,褪去上位者的光環、濾鏡,還不是殺材眼裡的一條死狗?

天下勢,已回到我的手上。

你的勢,沒了!永遠!

“真沒想到啊,居然直接變成了上洛大戰。”

“不要半場慶祝,萬一叛軍還願意為朱逆死戰,豈不壞了大計?他現在猥瑣不敢出,搞不好就是在示敵以弱。”

“切!隻有弱者才示敵以弱,示敵以弱就代表已不行了。”

“如果李克用、魏博、楊行密與聖人誠心聯合,屠了汴宋亳潁四個反賊窩也不在話下。”

“哈哈,原本試探性的東征,竟成了天下布武的先兆!”

當王師在大聖的率領下,浩浩蕩蕩地從前煙洞出發開赴弘農城的時候,草長鶯飛。陽光從林葉縫隙間穿出,照得武士們一片通透,真是個廝殺的好時節。

建功立業,在此一戰!本站域名已經更換為()?。請牢記。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