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咋說?咱們今天可是第一次見麵啊!駱毅想了想,說道:“我醒來時認不出你們,誰都認不出,但是覺得與你們很親……
有多親呢?
就是看到你們,我的心就會疼,你們打吳永福的時候,他還手打在你們身上,我的心就疼得一抽一抽的,但是他挨揍,我沒感覺,看見娘也沒感覺。”
“嘻嘻,那還是認得我們!”這個回答讓大妮兒特彆高興,二妮兒也很滿意。
四妮兒早就睡著了,呼吸淺淺的,溜邊靠牆睡著。
“三妮兒,你這幾天都不要下地,就多多的睡,熊爺爺說,受傷的人要多睡覺才能好得快,衣服被褥啥的你都不用管,等我回來洗。”大妮兒囑咐。
駱毅很感動,同時也奇怪:“大……姐,我看院子裡為啥總晾著被罩,衣服都不用天天洗,被罩咋就天天洗?”
大妮兒打著哈欠說:“你還是叫我大妮兒吧,早點兒把次數叫完,早點兒就有大名兒!你說被罩啊,是咱奶和咱娘的,她倆尿床!”
駱毅:“啥?!”
多大的人了還尿床?
二妮兒馬上接話:“彆聽大姐瞎說!那不算尿床,咱奶和咱娘就是不太存得住尿,有時候一打噴嚏就尿出來些,但隻要不跑不跳就不會很多;
白天她們自己能處理,就晚上容易弄到被子上,褲子是出門乾活才穿的,晚上睡覺不都光腿兒嘛,這尿就會弄到褥子上;
咱爺是老寒腿,腰也不好,咱家的褥子都給爺墊著了,娘和奶就把被子對疊,一半墊在身下當褥子,一半扣過來蓋身上;
漏尿的時候那不就得整個被套都拆下來洗嘛,不然拆慢了,尿都浸到棉被裡,日子久了,那味兒受不了,天熱了也招蟲子。”
大妮兒又打了個哈欠,她是家裡乾活最多的,一沾到枕頭,眼皮就發粘,但還是嘟囔道:“那不還是尿床!”
駱毅聽得驚奇:“漏尿能漏那麼多?”
大妮兒說:“也不很多,有時候多點,有時候也就巴掌大一塊,但是娘說了,不能等著乾,不然有味兒。”
駱毅:“那是什麼病?”
二妮兒:“娘說也不是啥病,反正生完孩子的婦人,多少都會有這毛病,孩子生的越多就越有。”
這是駱毅不曾學過的知識,初中生理衛生課沒講過這些,但“失禁”這個詞是接觸過的:“那豈不是失禁?”
二妮兒:“不算,失禁不就根本憋不住尿了?娘說她們就是剛蹲下、或者大笑、或者打噴嚏,還有每次起身的時候才會那樣,走路時慢點走都沒事;
以前她們會把舊衣服墊在身下,可這兩年咱家哪還有舊衣服?
大人穿爛了改小給咱們穿,咱們再穿爛了就挑不太爛的地方剪下來當補丁用;
爛的沒辦法的就調上楮樹汁粘起來縫鞋墊和鞋底子,也就秋冬才給這布鞋穿,夏天穿草鞋就夠了,草鞋不花錢。”
嗯,草鞋不花錢,納鞋底兒、做布鞋,總還要用到線,線也花錢。
想到被罩上層層疊疊的補丁,駱毅歎了口氣:這日子可怎麼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