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理懷中突然冒出個小黑鼠,把李蔚玨嚇一跳:“這什麼玩意兒!”
駱毅倒是認出這個聲音,她在棺匣子裡時就聽過,在一群老鼠中就這個聲音尤為嘹亮,現在一看才知道,竟是一頭皮毛黑亮的小老鼠。
灰色、棕褐色的老鼠常見,家鼠一般是灰色或灰黑色,棕褐色的通常是田鼠,可眼下這隻也太黑了,毛也粗,駱毅不由得看向黃酉,意思是:“這隻……也是修煉的?”
黃酉點頭。
老鼠這東西,單看一隻,不算難看,隻要不是一窩一群的,駱毅還是能看下眼的,尤其是毛色如此黑亮,看著像是小紳士。
“它說什麼?”駱毅問道,看來這耗子道行不夠,還不能“口吐人言”。
李蔚玨:“誰?”
駱毅:“那隻黑色耗子。”
李蔚玨:“它說話了?”
何理:“它問你們,寒食節要到了,你們要不要買紙人紙馬,早去買能便宜點,這幾天一直漲價呢。”
紙人紙馬,駱毅懂,可那不是出殯才用的嗎?寒食節為什麼要買那東西?
“呃……”何理撓了撓頭:“其實,它就是想要你的饅頭片。”
駱毅遞了個饅頭片過去,抱怨:“……想拿消息換食物,倒是弄個有用的消息啊,寒食節買紙人紙馬,我還以為看誰家吃冷食噎死好燒埋掉呢!”
“不對!”李蔚玨突然說:“紙人紙馬漲價……城裡死人很多嗎?為什麼?”
李蔚玨還沒搞清這是一個怎樣的世界。
突然聽說紙人紙馬漲價了,那不是代表有很多人死亡嗎?他直接想到的就是戰亂和疫病。
而他這一問,也讓駱毅有些緊張起來。
在她那個小城市裡,偶爾能見到有出殯的隊伍抬著紙人紙馬花圈等物,但是要說這些東西突然漲價,沒準兒真跟死亡人數相關。
何理那帶略帶嘶聲的人語和“engeng”的叫聲又同時出現在駱毅和李蔚玨的耳中與腦中:“不知道啊,你們人族的事情,我們不懂。”
黃酉倒是略有耳聞:“近些年佛道之爭愈來愈烈,各地都有或大型或小型的辯論會;
老百姓不懂他們誰好誰不好,就等著看他們最後誰能贏,誰贏了就信誰的;
但是近十幾年佛教之人常常深入民間傳揚教義,其中在喪葬一事很是得到百姓認可;
因為佛教雖倡導火葬,但並不違背百姓土葬的傳統,而是導向隨葬品方麵;
認為百姓疾苦,不必將半生心血攢下的真金白銀葬入土中,可以焚燒紙錢,通過香火傳遞給已故之人花用;
百姓對此很是認可,一來可以少花銀錢,二來可有更多方式表達哀思;
比如,過去想陪葬馬匹牛羊,可是律法不允許隨意宰殺,但如果做成紙牛紙馬就容易多了;
所以現在有專門的紮彩鋪售賣紙牛紙馬,也包括紙人偶、紙房子等等,還要印繪些馬匹、神祇、佛像等以做祭祀之用;
如今快到清明,祭掃的人將會很多,正是紮彩鋪子賣香燭紙馬的好時節;
至於說漲價,應該是紙張漲價的緣故吧,造紙也好、製墨也好,還有燒炭等,都需要大量伐木,木材價格是連年上漲的。”
李蔚玨聽懂了,感慨佛教是真厲害,不單傳教,還給新興起一個行業!
對於紙馬,李蔚玨也比駱毅了解得多,那並不是隻有純粹以竹篾為骨、用白紙糊成的立體馬形式,還包括印有各種神仙的平麵印刷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