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酉推推晃晃悠悠的掛車,說道:“贈送的,不結實,等回來修修再坐。”
李蔚玨盯著黃酉和胡澤胤的黑衣服——不但腰以下全是黃土,連兩個袖子和肩膀也都是。
他覺得,有理由懷疑那掛車是被他倆拽著跑散架的。
駱毅聽見李蔚玨問自己要不要管管的話,卻當做沒聽見。
既然已經說好要把戶籍掛在鮑魁名下,那麼自己是小孩子,錢的事情還是聽大人的比較好。
再說,那筆錢,駱毅心知肚明是李老夫人給孫兒的“結婚費用”,算是替死去的小兒子小兒媳以及她自己給孫子的祝福,並不該歸她駱毅所有。
就算有其他用途,也是與吳家三妮兒有關,因為吳三妮兒才是李老夫人的小孫媳婦,與自己這個穿越者沒有半文錢的關係。
李蔚玨看駱毅沒反應,又看向鮑魁,期待鮑魁能讓兩隻動物明白明白錢不能亂花。
可惜,鮑魁也沒反應。
自打十二歲失去所有親人後,鮑魁就過上“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生活,並沒有真正餓過幾天肚子。
除了師父段大海曾教他必須攢出五百兩的“過河錢”,就再沒人教他該如何經營自己的錢財。
鮑魁又不像段大海那樣,喜好去燈紅酒綠的地方尋找存在感,也不挑剔食物,反正餓不著就行,所以他不經意就攢下錢來。
後來劊子不當了,吃老底也照樣活著,再後來接“二皮匠”的活兒乾,賺得不比當劊子少。
因為他手藝好,膽子大,而且他一直把“抵消怨煞”當做目標,肯用好材料,不管屍體的狀況有多不好,再費勁他都能給拚出個完整屍身讓家屬去安葬,反而得的賞錢更多。
就算是後來收留兩個動物,他也用不著花錢,黃酉與胡澤胤不但自食其力,時不常還給他帶來些野味打打牙祭呢。
所以說,鮑魁這輩子雖然沒有大富大貴,可也用不著吃糠咽菜,從錢上論,他活得挺從容的。
這樣一個大半輩子都沒缺過錢花的人,能指望他懂得什麼經營之道、持家之道?
再說,錢又不是他的。
李蔚玨心裡堵得不行不行的——真是要了血命了,碰上這麼幾個貨!
“有麵粉了,那咱們讓大娘給烙餅吧?咱一會兒吃大餅卷肉好不?”駱毅問道。
李蔚玨直撇嘴:這心大的喲!錢都沒了還惦記吃!
地上是鮑魁肢解得利利索索的野豬肉,駱毅選了好大一塊五花三層的肉,一切兩半:“這一半一會兒就燉上,剩下一半晚上吃。”
村人們的眼睛就沒離開過那些肉,羨慕得眼淚要從嘴巴裡流出去,饞得口水要從眼睛裡冒出來。
“你會做嘛?”李蔚玨忍不住問:“彆咋呼半天啥也做不出來!”
駱毅凶他:“你再敢多說一句話,就不給你吃!”
這絕對是非常有用的話,因為自從穿越過來,李蔚玨就沒吃過一頓像樣兒的飯食。
其實駱毅也饞得厲害,她也就在李府老夫人那兒正經吃了幾頓好的。
不過,駱毅確實不大會做飯,簡單煮個麵條、包包餃子都行,彆的就不用指望了。
但她有辦法呀。
家裡是開小飯館的,自己沒做過飯還沒看彆人做過嗎?
大不了,一會兒房主媳婦回來了,駱毅口述,讓那婦人動手不就行了?
“村長家有人在沒?”鮑魁看著村民們問:“一會兒我分出一半肉,讓村長給大夥兒分分,我們家在這裡借宿,多虧大夥兒照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