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鼠調整呼吸,讓自己氣息平穩、身體不動,果然,白彙的神情稍稍放鬆了些。
隻要小黑鼠動作小,散發的氣味就小,白彙受到的刺激就小。
屋子外,村長終於不敢再鬨幺蛾子。
他老老實實地叱問代家人及他家大舅子。
現在,他隻能希圖在衙門派人來之前把事情解決,最好是讓代家人趕緊滾蛋,還得在滾蛋前給鮑家賠禮道歉。
這樣也許有可能讓衙門覺得他這個村長不算無能,不至於把他擼掉。
最好衙門不來人,來也就派個衙差,好打點。
黃酉直接把給鮑家辦理戶籍的黃主簿給請回來。
主簿大人親自跟來辦事,也實屬無奈。
最近有消息說,朝廷要裁撤冗官冗員,下等縣可能要撤掉絕大多數主薄職位。
這樣一來,黃主簿的飯碗可能就保不住了。
所以他首先要表現自己在這個職位上要做的事情很多,是縣衙不可或缺的職位、不可或缺的辦事人才。
其次還要表現他事必躬親、親力親為的態度,以及辦事的能力。
鮑魁家剛辦理完戶籍變更,還斥資買山買地,是也算本縣的大事——凡是被記錄在案,尤其有關地皮買賣的,都是大事。
黃酉出於省事的目的,說戶籍出問題了,主簿一聽,那是他親自給辦的戶籍,若出問題,不是說明自己辦事水平有問題?
關鍵是,“半頭鬼”名氣大,甭管名氣好不好,名氣大、影響力就大,更容易襯托出主簿這件事沒辦好。
這種時候出錯,不是等著被人當做冗官冗員裁撤嗎?
主簿到來的時候,正聽見疏河村村長與鮑魁商量:“人家說的也沒錯,他家丫頭確實是幫你們說話那天晚上才丟的,你們是得負些責任來哪。”
“怎麼回事?”主簿塊頭小,與黃酉同騎一馬,黃酉把他全遮住了。
黃酉下馬,再伸手扶主簿,主簿穿著官服,村長一見當官的來了,噗通就跪下了。
請來衙差還好說,衙差一般不會認真過問村裡這種雞毛蒜皮的糾紛,隻看哪邊給打點的錢多,就向著哪邊說話,那樣村長之位還保得住。
可現在,主簿大人親自來了……村長的心拔涼拔涼的,他可賄賂不起啊。
“這是兩個案件!代家戶主,你家有人失蹤,”主簿對代家戶主發話:“你需帶上戶籍,親去衙門立案,現在就去!”
“至於你,”主簿指著代家的大舅子:“尋釁滋事……”
大舅子剛才被黃酉摁著還敢窮橫窮橫的,現在一見穿官衣的來了,生怕給立成“細故”類案件,口氣一下子就軟下來:“小的不敢,不敢!這是誤會!”
李蔚玨琢磨主簿的言行,發現主簿的處理手段與現代社會大同小異,能調解的儘量調解。
之前代家人領著他大舅子上門鬨事,如果村長過來給調解,那叫做“民間調解”;現在主簿出麵,就是“官方主持或指導下的調解”
所謂“細故”類案件,在大勵朝主要是指戶婚、田土糾紛和輕微的刑事案件,是州縣審理案件中的主要類型之一。
主簿是這麼給“調解”的:代家大舅子賠償五兩銀子給鮑魁家,作為誣陷敗壞對方名譽、以及驚嚇馬匹、破壞院門等的損失;
同時撤掉村長職務,由老村長暫時代理,直到衙門指派新的村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