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蔚玨剛收好筆墨,見有信,便拿過來拆,對於駱毅手裡的銀票卻是沒接:“你收著吧,算我交的家用。”
駱毅腦門子一股青煙就竄上來:“啥意思?你也能掙錢了?”
李蔚玨忙著看信,才沒工夫理她,直接關門,讓駱毅嘗嘗什麼叫“閉門羹”。
駱毅的驚詫還沒得到解答,舉著小拳頭就要砸門,就聽裡麵一句嘟囔:“拿了錢還這麼煩人!”
“我……”駱毅看看手中銀票,眼珠子一轉:“行,以後就按這個價,想讓我少說話,三百兩一句!”
李蔚玨:“……”
信是黃主簿親筆寫的,稱呼依然是“伯伯”和“侄兒”,但內容卻是對待平輩、甚至是對待上級的口吻:
“……人無信不立,業無信不興,伯伯許諾給你一成利,必要做到,這是你應得的。”
還有讚美之詞——“……伯伯看出侄兒非池中物,隻是囿於年幼而已;
年幼並非壞事,正可趁年華大好時博觀而約取,有朝一日厚積而薄發,侄兒年少有為,將來前途必然開闊……”
接下來更有推心置腹的一番話:“不怕侄兒笑話,近來朝廷有動向裁撤冗官冗員;
祿厚官高之位必然有豪門望族支持,能動者甚少,中下縣的縣丞、主簿等職便成首選;
我自聽到風聲以來便惶惶不可終日,我家境平凡、身無長物,主簿一職已是我費儘心力、甚至是傾家蕩產才謀得;
萬一被裁撤,全家老小便無所依托;
如今經侄兒提點,得到知縣大人賞識,大人已透話於我,此次冗員裁撤,我不在其內,心中對侄兒無比感激;
伯伯家裡子女都已成年,身邊無有孩童相伴,真心希望我們伯侄二人能夠常來常往。”
既然黃主簿如此上道,李蔚玨也不客氣,在回信中又“提點”了黃主簿一件事——嚴防盜版,保護版權。
李蔚玨近來沒少讓先生幫忙弄書來看,自己也在縣城裡唯一那家書坊中查找,在能獲得的所有法律相關書籍裡,都沒有找到關於版權的律條。
因為所獲書籍有限,李蔚玨隻能用詢問的語氣問是否有相關政策,並提醒說,如果沒有,應提醒知縣大人上報府衙:本縣的業績,可彆被外縣剽竊、據為己有。
並提供一些防止盜版的方法,讓黃主簿的作坊去試行,比如在書籍中增加一頁“牌記”。
這是李蔚玨照搬曆史上的做法,就是在印刷書籍的時候,專門印上一頁內容:出版人、刻書人、出版日期、版權信息等。
比如:某某人著書,委托某某書坊刊行,已申上司,覆板必究。
這一提醒,對黃主簿來說真是意外驚喜。
他那封信,原本隻想表達與對方長久交往並互助的意思,沒敢奢望太多.
因為他早就知道“半頭鬼”家很富有,給一成利對對方來說不算什麼——不富有,誰會沒事兒花錢買山頭玩兒?還一買就是兩座
卻沒想到那少年竟然心思縝密,給他提出在知縣大人麵前鞏固職位的辦法。
果然,第二天上衙時他與知縣大人一說,大人馬上就重視起此事來:“有道理!你馬上去,先讓書坊加印一百本《三字經》,裡麵就印上牌記,我有用!”
黃主簿的話,真真提醒了知縣大人,這可是他離開這窮鄉僻野的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