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她修長指尖間夾了根她的刺蝟刺,稍稍用些法力,那刺就閃了一下光,不強,但足夠讓駱毅看到。
駱毅秒懂——她家阿姐又準備用“麻醉針”讓吳大妮兒沉睡了。
……
子夜已過,月光灑落,不久後月華如約而至。
吳大妮兒挨了白彙一“麻醉針”,睡得更沉了。
兩輛馬車並排而立,駱毅靠在一邊的車輪上坐著打盹,月華傾斜,光柱裹挾著帝流漿斜穿馬兒和兩輛車,將駱毅包裹起來。
“灰灰菜”和“羊肉片”興奮地打著響鼻,它們可是第一次有這等待遇——不用被套車,還能享受帝流漿。
要說帝流漿就這點不好,它就不能擴大些麵積?每次都要駱毅算計著角度,好做到讓全家人都能得到滋養。
吳大妮兒在車廂裡由蜷曲著側睡改為仰睡,竟還躺著翹起二郎腿,睡得十分愜意和香甜。
胡澤胤專注地吐納它的氣團。
如今這顆氣團依然隻有兵乓球大小,卻凝實許多,似乎還有了彈性,每次胡澤胤將其吸回時它都微微震蕩,像顆水球。
水球淡白色,半通透,像稠粥的米湯。
這是胡澤胤的妖丹,不,如今他已經半隻腳踏入仙門,可以算是修士的內丹了。
隻是這顆內丹上還纏著兩條灰紫色的紋路,那是吸收兩隻黑狐妖丹後的殘留。
吐納間,那兩條紋路在帝流漿的淨化中也轉為白色,徹底融入胡澤胤的內丹中,內丹看起來又白淨、濃鬱、凝實了些。
黃酉以原形直立於車頂,兩隻前腿做出揖禮的姿勢,像祈禱,雖然如今體型變大,可它畢竟四肢短小,這種姿勢看起來依舊“萌萌噠”。
長長的尾巴順著車頂垂掛下來,毛茸茸的,在月華中泛著微光。
這倆仁兄,一味追求身形暴漲的威猛形象,卻是讓駱毅每次都要費心思給他們找角度接收帝流漿。
其實,隻要帝流漿能穿過他們的丹田處就足夠。
可駱毅是個貪心的,嫌帝流漿小氣,每次投下來時直徑隻夠罩住自己的身體,生怕罩不住幾位猛獸,一絲一毫也不肯浪費,所以才會這麼算計。
白彙趴臥在車頂上,閉著眼,凝神運行體內氣息,雪白的、小小的身體蜷縮成團,細看,她每一顆刺都隨著呼吸微微抖動,仿佛過電似的。
她可不介意身形大小,技能實用就行唄。
車廂裡,吳大妮兒總算動了動,她脖子癢、頭皮癢、胳膊癢、胸腹處也癢,哪兒哪兒都癢,可依然沒醒來,甚至都沒伸手抓一抓癢。
“麻醉針”效果實在太好。
李蔚玨靠著鮑魁坐在另一輛車頂打瞌睡,年紀小,熬不住夜,睡得口水都流出來了。
駱毅睡得不踏實,因為運送帝流漿的月華對她來說太亮了,誰能在聚光燈底下睡安穩呢?
她打著瞌睡,腦袋往旁邊一點一點的,因為脖子也想睡覺,腦袋都睡了,它可不想大半夜還要支撐腦袋。
結果,駱毅的腦袋脖子全都偷懶,保持不住平衡,身體差點倒下去,總算讓她把眼睛撐開條縫。
嗯,眼前還是亮得晃眼,駱毅重又合上眼皮。
耳邊傳來細微的沙沙聲。
駱毅身後靠著的馬車輪轂上,一隻巴掌大的黃褐色蠍子正高高翹起尾巴,蠍針如天線般指向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