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大妮兒很肯定她看到的是四妮兒的鞋子,因為那鞋子她以前穿過,上麵的補丁已經摞成摞。
鞋頭上最外層的補丁還是她給補的,因為她針線活兒不好,針腳並不規整,但那是她將她娘破襖子上的小紅花剪下來當補丁給縫上的。
很對稱,兩隻鞋上都有,就在大腳趾頭的位置,現在,已經也磨破了。
吳大妮兒登時眼睛瞪大,眼珠暴突,瞬間布滿密密麻麻的血絲。
她大張著嘴說不出話,隻拚命把鞋子往駱毅懷裡塞,示意那是四妮兒的鞋,四妮兒一定在這個地方待過。
可此時場間氣氛正呈現“狗咬狗”的膠著狀態。
這世間女子最怕的就是名聲受損,而這世間男子最懂的就是如何損人名聲,造起黃謠那是張口就來。
從一開始的洗衣服到洗腳,再到陪睡,再到陪每個人睡,甚至連細節都能編出一籮筐,什麼胎記啊、痣啊的,讓女子百口莫辯。
吵起來嗓門都很大,李蔚玨把駱毅往外推,生怕汙了小丫頭耳朵。
駱毅急的啊!
她真是喊不過那些男子們的大嗓門,無奈抱起客棧裡酒壇子就摔了下去。
半滿的酒壇子頓時被摔裂,劣質酒水散發出半酸半腐臭的味道。
“彆生氣彆生氣,都說了讓你先出去嘛。”李蔚玨還在好脾氣地安慰駱毅。
駱毅甩開李蔚玨推搡自己的手,火氣直接朝他轟過去:“你腦子抽筋嗎讓他們耽擱功夫?!你沒聽那女人說被賣掉的人至少馬上要臟了?”
方才那女子說被賣掉的人臟,至少馬上會臟,駱毅覺得,應該是他們擼來的的姑娘剛被帶走交易不久,若是問出買家,或許來得及把人救回來。
若再耽誤下去,那些女子若反抗不得或許能暫且保命,但必定受辱;若反抗激烈,很可能直接被壞人禍害致死。
放著這麼大的消息不問,隻聽那些無恥之人吵架有什麼用!
沒見吳大妮兒的眼珠子都漲得紅透,似要暴出眼眶嗎?
或許是剛穿來就在吳家,駱毅對幾個妮兒的事情真的上了火、著了急。
駱毅氣到不行,懟完李蔚玨就不理他,而是親自走到女子麵前與之對視……然後摸摸鼻子。
才到人家下巴高,真是一點氣勢都沒有。
“阿姐,給我抽她十個嘴巴!”駱毅求助白彙。
白彙二話不說就抬手,隻抽了兩個嘴巴駱毅就喊停:“停停停!阿姐,我得問話呢。”
白彙對小妹的請求向來都是超額完成,才兩巴掌,姑娘的牙齒就鬆動了,臉也腫了起來。
要是十個巴掌都打下去,怕是嘴都張不開、不能說話了。
情緒太穩定的白彙依舊是麵無表情,重新保持靜立。
“她們被賣到何處了?”駱毅問道:“你說實話我不會把你交到官府,甚至也能放你走!”
那女子本來挨了兩巴掌後麵露驚懼之色,正想開口求饒,但聽到駱毅的話反而又閉上嘴,隻捂著腮幫子哀哀地哭。
再看那些碎催,也都是轉轉眼珠子,然後低頭不言語,但那神情分明是再說:“我還當你們能整出多大事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