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後門外。
“知府怎麼還不派人通傳?”李蔚玨站在門口,用指尖碰了下脖子上的傷口,再看看,什麼都沒沾到。
就破了一絲皮,雖還能感覺到一點點疼痛,但上麵僅有的一滴血已經凝固。
“再慢一會兒我可就痊愈了。”李蔚玨嘟囔道。
帝流漿滋養的功勞,身上若有破損,比彆人愈合得都快,再過一炷香的功夫,當真就要恢複如初了。
待終於見到李知府,李蔚玨真想高呼一聲“相見甚晚”——脖子上除了那絲血印兒,丁點看不出破皮。
李知府見到李蔚玨,心情很複雜。
他本來對小縣城的縣案首可見可不見,若是有些家世的,便見上一見,鼓勵兩句;若是無甚家世的,那就派人送去幾句激勵上進的話便是。
在整個西平府,像桑柴縣這樣拖累整府經濟的地方,都不受李知府待見,因為對這種地方操心最多、收獲最薄。
提高政績無益,拉跨經濟、民亂生事倒是第一。
但這次他需要見一下,因為連續幾年連個秀才都考不出來的地方,竟然一考便考出個縣案首,出於好奇他也想看看是哪路神仙。
不過,最大的必要性卻在於院試排名。
他本想把縣案首塞在個中遊名次就了事,可偏偏得到消息,說那個書香世家文家的當家人對他們府出的《三字經》讚譽有加,而且還與這位縣案首達成長期合作。
那麼這個院試排名要不要提前,他得等到見麵後再定。
文家可是出過兩任翰林院掌院大學士,幾乎是大勵朝頂尖學識的象征。
當年最風光的時候,甚至達到隻要文家曾稱讚過某人的文章,這人幾乎就能一路高歌猛進,哪怕會試考得再差,都不至於落榜的地步。
就像現代某些教育機構宣傳的那樣,隻要拿到什麼什麼比賽的證書,可以直升某所高等學府一樣,擁有“官方認證”的地位。
雖說這些年走下坡路,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文家在治學一道上的影響力還是不小的。
鬨出這麼大動靜的《三字經》出自桑柴縣,作者是縣案首的老師,所以李知府認為,就算是衝著文家的名頭,他也得見見李蔚玨。
他倒也知道《三字經》曾直達天聽,但那不沒有激起太大動靜麼,可文家這番操作卻是等於確立《三字經》的“江湖地位”了。
可這個縣案首……他在乾什麼?
一見麵先指著脖子說他受到不公平待遇?!
一個十三歲的半大孩子?
跟誰倆呢?
不恭恭敬敬先行禮,倒是指責府城治安混亂,你知不知道你的排名可在本知府手裡控製著?
“李大人,聞聽您要麵見學生,學生今日剛到,便立即趕來拜見,希望沒有打擾大人休息。”李蔚玨這才開始真正見禮。
入堂、請座、看茶,知府要問問李蔚玨與文家是什麼關係。
“李大人,我與文家是不打不相識的關係;”李蔚玨淡笑道:“我本來是想去‘打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