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這不是鮑記的公子小姐嘛,快請進,快請進!”身後傳來聲音,李蔚玨回頭一瞧,不認識,看年紀二十上下,看裝扮像是個掌櫃。
鮑記的公子小姐?人群呼啦啦散了——這不是當人麵議論人嗎?
不過散是散了,卻都沒走遠,而是散在四處探頭探腦,用眼神相互交流哪個是鮑記被擄走的孩子。
“我是萬卷閣的掌櫃,鄙姓萬,萬貫,黃縣丞是我姑丈。”萬掌櫃說話客氣,舉止也大方,但氣質上總有一股說不出的市井氣。
“好名字!”李蔚玨發自內心讚上一聲。
不論是人名還是店鋪名,都好!
李蔚玨抬頭一看,旁邊店鋪沒有匾額,門半開,外麵光線照不進多少,裡麵一個半大孩子就著那昏暗光線在掃地。
簡單寒暄,李蔚玨一行人被請進鋪子裡,掃地的半大孩子趕緊去找燈燭和火盆照亮取暖,又聽萬貫吩咐讓上茶,一時間一腳左一腳右不知先往哪邊跑。
黃酉默不作聲牽著那孩子往後院走,彆看他恢複法力要慢慢來,但乾點輕體力活還是可以的,主要是他看出李蔚玨有心要與萬貫攀談,會在這裡待上一陣。
駱毅一瞧,樂了,怪不得黃酉竟會主動去幫忙,那半大孩子長得竟與黃酉有些像呢,圓眼睛黑黑的,清秀又帥氣,人也白靜。
萬貫是桑柴縣黃縣丞妻子的侄子,特來府城開書鋪,因為如今黃縣丞家的生意實在太好,在府城的兩個書鋪規模還是小了,而且地點也偏,這次準備開第三家。
“準備何時開張啊?”李蔚玨問。
萬貫是被家裡千叮萬囑過的,因此對年紀比自己小了好幾歲的李蔚玨絲毫不敢輕視,回道:
“本想越快越好,可是這個鋪麵談下來用了將近半月,東家不滿意我給的價格,竟把裡麵物事統統搬走,什麼也不給我留;
這兩天我去尋覓二手家具,可二手的並不比重新做的便宜多少,這樣一來,櫃台、貨架等等我便打算訂做,至少也要三個月後才能開張了。”
萬貫一臉無奈,這筆買賣談得有些虧,他是沒想到府城物價竟如此高,真是出師不利。
等到一應家具都做好,最快也需三個月,這三個月店鋪就隻能空著,那他不是白交三個月租金、活活拖到過完二月也未必能開張?
“萬大哥,我與你談筆交易,你看如何?”李蔚玨說道:“今日冬月十七,冬至是二十一,我給你找人,保證在三日內幫你打好貨架和櫃台,讓你冬至那天可以開張,但工錢、料錢得你付;
然後你要選出店中最好、最顯眼的位置空著,我要用,其餘的地方你該賣什麼就賣什麼,乾不乾?”
冬至黃金周,雖然大勵朝沒有這個叫法,但有這個事實,萬貫一聽就動心了。
“能說說你要最好最顯眼的貨位做什麼嗎?”萬貫問道。
萬貫知道《三字經》就是眼前這孩子的老師寫的,這本書的印製與發行,這孩子出了最大的力。
這還不算,他們鮑家在府城開杠鋪,又把黃縣丞家刻印坊原先那些庫存的劣等紙張都給收購並賣出去了。
如今除《三字經》外,這孩子翻版製作的插圖版《千字文》、《論語》等也都暢銷得不行。
萬貫這次正想靠這些暢銷書發家致富呢,現在卻要他把最好的貨位空著不讓用,不免有些心疼。
“最多空到過完年,有新書讓你賣,好不好?”李蔚玨胸有成竹地說道:“讓你的鋪子在府城獨領風騷。”
“那敢情好啊!”萬貫心有疑慮,嘴上卻痛快答應——總比白交三個月租金等著置辦貨架要劃算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