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類的確是雜食動物,穀物也吃,昆蟲、小動物也吃,但就算它們吃穀物,山上又不種糧食,它們又能囤積多少草籽?
再說人也不吃草籽的呀。
“它們偷村民的糧食了?”李蔚玨也問:“這可不行!黑昀,你得審清楚,真敢偷糧食,彆怪我抓它們烤熟了吃!”
山上不種糧食,山鼠說給送糧,那就隻能是偷村民的了。
就現在畝產一兩百斤的水平,人都不夠吃,若被山鼠偷光糧食,不得滿村餓殍?
不等黑昀回答,四周已經響起一片“吱吱吱吱”的老鼠叫聲。
低頭一瞧,額滴個神!
潔白的積雪突然就變了顏色,多出一個圈一個圈的痕跡,每個圈裡都有棕褐色的山鼠在蠕動,它們扭動著腰身,把邦邦硬的凍土愣是翻得到處都是碎渣。
黑昀腳邊不遠的地方,雪殼突然塌陷,四隻個頭比之前大了不少的棕褐色山鼠顯露出來,它們扭著肉乎乎的身體拖拽著一大塊樺樹皮,樺樹皮上,一隻足有成年家貓那麼大的赤紅山鼠臥於其上。
赤紅山鼠一雙黑溜溜的圓眼睛很大,與家鼠相比,似乎畫了粗粗的黑色眼線,還是“全包眼線”,便顯得有些凶殘。
事實上山鼠也比家鼠凶殘。
赤紅山鼠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看到鮑魁一家人時忍不住鼻子微微皺起,略齜了齜牙,尖銳的下牙一看就是沒少吃生肉。
可抬頭一看到黑昀,立馬像村民養的土狗撒嬌一樣,身體一翻,就把肚皮朝天,亮出一片白毛來。
這是在向黑昀擺出任其宰割的低姿態,表示自己毫無惡意。
然後才重新趴回來,小心翼翼蹭到黑昀腳邊,匍匐著,細聲細氣地“吱吱吱”叫個不停。
“它是咱們西山的山鼠王紅茅,”黑雲介紹道:“它說想請咱們移步,搬走它們儲存的糧食。”
越聽越糊塗,黑昀也沒搞懂山鼠王到底是什麼意思,待細問,紅毛山鼠王已經往來時路跑去,邊跑邊回頭看黑昀有沒有跟上。
“那就去看看吧,隻不過我們沒法鑽洞啊。”駱毅說道。
山鼠王紅茅在前頭帶路,後麵四隻大山鼠兩前兩後的拖著那塊樺樹皮跟著,顯然那是紅茅的“轎輦”。
山鼠們並沒有人族那樣的智慧,不會去考慮這種“排場”會不會得罪他們至高無上的鼠族最高首領黑昀,而黑昀也根本不在意,隻管跟在它們後麵便是。
紅茅顯然很久沒有如此“親自”長途旅行了,走到半路,速度就明顯慢了下來,圓鼓鼓的肚皮快速地收縮、擴張,氣都喘不勻了。
黑昀準許它乘坐自己的“轎輦”,四隻大山鼠拉著,跑得還能快些。
這趟路程可不近,一走便走到山背陰。
山背陰有處支出來的地方,站在支出來那處如同站在懸崖,看不到下方什麼樣,如果從山體側麵看,就像被咬了一大口的饅頭。
冬日午後的太陽,慘淡而恍惚,卻依然足夠哺養駱毅腳邊的荊棘叢,布滿尖刺的荊棘一叢叢、一蓬蓬,比以前更多了,顯得格外霸道,像是攔路打劫的土匪,大有一副讓人們“留下買路財”的氣勢。
“這裡怎麼那麼眼熟?”胡澤胤嘟噥,他感覺這裡似曾相識。
白彙也看著眼前若有所思,突然,她眼睛一亮:“樊六!是樊六,對嗎?”
胡澤胤聞言略一回想便點頭:“對,上次樊六就是從這裡出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