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首歌結束的時候,周弋陽又看了眼彈幕。這一次多了很多路人的發言。
“真的好難聽……”
“為什麼他們壓軸,氣息都不穩,嗓子也倒了,而且幾個老男人,年輕人誰認識啊!”
“誰還聽迪斯科啊,土死了!難怪華語樂壇死了,就是因為華夏人都沒音樂審美!”
所幸極客小子看不到彈幕,不會影響他們的表演。
第三首,也是今晚的最後一首歌,極客小子選擇的卻是一首幾乎所有人都沒聽過的歌。
“這首歌,是我讀大學的時候遇到了他們四個人,我們一起創作的第一首歌。當年發表過,可惜沒任何的水花。這應該是我們第二次公開演唱。”
第一次是在一個小酒吧裡,如今那個酒吧早就轉賣給了一家奶茶店。
五個人第一次當眾表演,特彆緊張,幾乎是磕磕巴巴地唱完了這首歌。
那天酒吧很吵鬨,沒有一個人在聽他們唱歌。
不過他們還是很投入地唱完了這首歌,那個時候他們並不關心有沒有粉絲。
就像現在一樣。
五個老男人,他們也知道自己過氣了。雖然上節目被人尊稱一聲老師,可根本不會有年輕人聽他們的歌了。
去年他們開了演唱會,第一場爆滿,都是老粉絲來捧場。可第二場,現場就隻坐了三分之一的人了。
這一次他們壓軸樹莓音樂節,其中緣由他們也明白,價格低,咖位夠。
主唱忽然想起出門前,兒子和他說的話:“爸你彆上微博。”
“為什麼?”
“因為他們都不認識你,都在問主辦方怎麼請了個不知名的樂隊。”
好在歲月早就教會了他們接受這些落差。
從無人認識的樂隊,又回到過氣的樂隊,也挺好。
周弋陽轉過頭,不想讓胡蝶看到他的淚水。
這應該是他第一次聽到,極客小子其他人的歌聲。
他們五個人坐成一排,在溫暖的燈光下,用訴說的方式唱著這首最開始的歌。
就像是五個老友的聚會一般。
蘇音抽泣了一會兒才說道:“我們以後也會這樣嗎?”
“這樣挺好了啊,”唐玥歎了口氣:“多少樂隊團體最後都單飛,隻剩下一地雞毛。”
音樂聲停止,五個人都拿起自己的樂器,獻上了真誠的一個吻。
看到那一幕,周弋陽的心中一緊,他突然有個預感。
“其實今天還有件事要告訴大家,”主唱撓了撓頭,“我們和老東家的合約到期了。我們呢,都老了,唱不動也跳不動了,所以今天是極客小子最後一次的演唱。”
台下的歌迷,後台的藝人,直播間的觀眾,全都驚了。
這個消息實在是太過於驚人,他們一時之間都難以消化。
主唱卻不在意,他拍了拍鼓手的肩膀,輕聲說:“阿力,寶島第一鼓手,可惜還是單身。大家能不能給他介紹個對象?”
歌迷們哭著應下了。
又走向吉他手:“大灰,他其實還是個畫家。以後畫展,各位一定要去,拜托了!”
然後是貝斯手:“龍哥,我的大學室友,最近開了家餐廳,朋友們報極客小子去吃,打八折!”
最後是鍵盤:“小楊,我們當中最年輕,也是最幸福的。兒女雙全,老婆有錢,可以回去享福了啊!”
說完了其他人,主唱指了指自己:“至於我,我本來隻是個普通人,因為他們,因為你們我才走到了今天。再會吧!”
白月光的四個人緊緊地攥著人偶,目睹了這場不算華麗的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