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陳健功眼中,卻是對自身實力和作品品質的強大自信。
合該如此,燕大曆史係教授的乘龍快婿,又怎麼會是一般人呢?
前幾天初次見麵時不顯山不露水,隻是因為還沒到顯山露水的時候,如今作品麵世,恰如長刀出鞘,鋒芒畢露。
陳健功跟共和國同齡,二十八歲才考上大學,思想成熟,心中思忖若真如林朝陽所說,他是第一次寫小說,那麼未來的前途必然是不可限量的。
想到此處,他迫不及待的站起身,“走!”
“乾嘛去?”
“我領你去《燕京文藝》編輯部。”
“不是寫信投稿就行嗎?”
“特事特辦。”陳健功說了一句,臉上滿是自信,那是《牧馬人》的質量所帶給他的。
林朝陽提醒他,“今天是周日。”
“你不說我都忘了。”
陳健功這才想起來,不過他的興奮依舊沒有被打散,作為《牧馬人》的第一位讀者,他迫不及待的想把這篇小說介紹給世人。
“編輯部有時周日也有人,先去碰碰運氣,沒人再回來。”
那工作日再去好不好?
這話隻能放在心裡,陳健功是好意,而且這個年代通訊手段不發達,大家已經習慣了尋覓和等待,多跑一次編輯部在陳健功看來並不是問題。
陳健功讓林朝陽等了一會兒,他跑到團委借了一輛飛鴿牌的二八自行車,朝林朝陽拍拍後座,“走著!”
瀟灑的姿態讓林朝陽心生豪邁,懷裡揣著稿子,上了後車座。
燕大在西北四環外,《燕京文藝》編輯部卻是在位於西長安街的六部口,放一百年前那是妥妥的天子腳下。
十多公裡的路程光是騎車就騎了快一個半小時,來到長安街上,快到西單路口的大街路北有個北大門,這裡就是《燕京文藝》所在的西長安街七號燕京市文化局大院。
走進大門後是一條寬胡同,胡同東邊是一塊塊城磚建築的古牆,經過一座古香古色的大殿往西再往北,又是一條胡同,往前走,迎麵有座樓房,就是燕京文聯。
一棟孤零零的樓房,門楣看起來是歐式的,內部的間隔卻是和氏的。樓內有各種協會,經過嗡嗡嗡的摧殘,文化界人事凋敝,這裡略顯破敗。
樓內的協會辦公室門前都掛著銘牌,有陳健功領路,兩人很快便找到了《燕京文藝》的編輯部。
兩人正要敲門,就聽見旁邊有人喊陳健功。
一回頭,是個身姿高挑的年輕女同誌,目測超過了一米七,在如今並不多見。不過她身量雖高,卻很勻稱,模樣清秀端莊。
“德寧!”陳健功叫出了女同誌的名字,給林朝陽介紹了一下。
女同誌叫章德寧,是《燕京文藝》的年輕編輯,恰好也是陳健功的責編。
“今天沒休息?”打了個招呼,陳健功問。
“你來的巧,最近積稿多,我們幾個人正加班呢。”
章德寧領著兩人進了辦公室,隻見幾張辦公桌上堆滿著稿件,一老一少兩位女編輯正埋頭於稿件之中,對門口傳來的聲音並未在意,直到章德寧喊了一聲。
“老周,陳健功帶作者朋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