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馬人》在《燕京文藝》發表已近兩個月時間,在讀者群體當中備受好評,評論界也頗多讚揚,最近一個月以來陸續有不少評論家都對這篇小說發表了意見和看法,讓這部小說引發的議論和影響進一步擴大。
能夠跟寫出這樣一篇具有影響力的優秀作品的作者近距離交流,梁佐激動的直哆嗦。
林朝陽跟他說了幾句話,這哥們兒說話又快又哆嗦,好像卡了帶的複讀機,他忍不住看向章耀中:你這哥們兒什麼毛病啊?
“你彆管他,他就這樣。一激動就哆嗦,關鍵嘴還特彆能說,不帶停的。”
事實確實如章耀中所說,梁佐這人激動歸激動,哆嗦歸哆嗦,但思維非常清晰,隱隱能看出點後世“喜劇大師”的影子。
在梁佐跟林朝陽討論小說創作技法和思路的時候,林朝陽很想給他來一句:回家問你媽去!
這可不是罵臟話。
後世大眾都知道梁佐是知名的喜劇編劇,經典情景喜劇《我愛我家》《閒人馬大姐》的編劇,而他的最早成名是在春晚舞台上。
1986年的薑昆攜相聲《虎口遐想》登上春晚舞台,一炮而紅,梁佐便是這個相聲的編劇。
兩人之所以會有這次春晚舞台上的合作,是因為當時的薑昆靈感枯竭,想去找國內的知名女作家諶容求助,而諶容正是梁佐的母親。
薑昆在諶容家裡看到了梁佐剛剛創作出的小說《虎口脫險》,一眼便相中了這篇小說,勸說梁佐將小說改編成了同名相聲,於是才有了後來兩人的合作,和這部相聲的一炮而紅。
有一個作家母親,在創作這件事上,梁佐求助於他人實在是舍近求遠。
但林朝陽也大概能猜出梁佐的心思,年輕人嘛,總有點莫名其妙的傲氣,靠父母算什麼好漢?
兩人交流了快一個小時,梁佐總算是心滿意足。
章耀中又跟林朝陽說了幾句話,他注意到林朝陽手腕上的手表。
表情驚奇,“什麼時候買的手表?還是我們滬上牌的呢!”
林朝陽將手放下,又扯了扯袖口將手表蓋上,顯得樸實無華。
章耀中剛想誇他一句低調,就聽林朝陽說道:“你嫂子給買的。”
我就多餘問!
又過了幾天,燕大的考試季進入了尾聲,不管是老師、還是學生們,都在為放寒假做準備。
陶母最近這幾天在劃拉電視機票,之前家裡人商量好了要買電視機,可這年頭很多東西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
連吃飯都得要糧票,何況是電視機這種高精尖的工業品呢?
可惜現在這玩意可是個緊俏貨,沒那麼好找,最後是大舅哥從他們學校的的同事那裡搞到了一張電視機票,而且還沒花錢,就請人家吃了頓飯。
拿回電視機票的當晚,大舅哥在飯桌上表現的十分自得,畢竟可不是誰都能不花錢就搞到一張電視機票的,這玩意要是放在外麵賣,少說也得值個大幾十塊的。
最後不知道是觸動了大嫂趙麗的哪根神經,在家裡向來沒有存在感的她難得說道:“你也不看看你平時在學校請了多少頓飯?”
人都說,彆把老實人給逼急了,要不然你連道歉的機會都沒有。
很顯然,今天晚上大舅哥就把大嫂趙麗這個老實人給逼急了。
此時他麵容有些窘迫,“你看你說這個乾嘛?人情往來嘛,朋友之間……”
“好了!”大舅哥的狡辯被陶父打斷,他沉聲道:“收到電視機票該謝要謝謝人家。你孩子都這麼大了,要顧點家,彆總讓彆人替你擦屁股。”
陶父的話語帶雙關,大舅哥呐呐無言,但飯桌上臉色最不好看的卻是陶母。
大嫂趙麗和大舅哥是兩口子,夫妻一體,談不上擦屁股,陶父的話指的是誰不言自明。
這時候林朝陽卻在觀察著自家媳婦的表情,眼角的皺起和瘋狂抽搐的嘴角無不在訴說著她的好心情。
等回到房間裡,陶玉書終於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生動的詮釋了什麼叫幸災樂禍。
“瞧把你給樂的!你哥挨罵你就那麼高興?”
陶玉書笑著說道:“關鍵不是我哥,是我媽。我爸這人愛給人留麵子,平時是絕對不會說我媽的。可今天嫂子發火了,我爸總得表個態不是?”
其實陶玉書不說林朝陽也明白,彆看大嫂趙麗平時在陶家不言不語,在大哥陶玉成那也跟個受氣包一樣,但她在陶家的地位可比林朝陽這個“贅婿”高多了。
大舅哥當年是下放到雲南的,要不是娶了大嫂趙麗,他這輩子可能都回不了燕京。
更何況,大嫂趙麗為了家庭甘願放棄了在雲南的工作,跟著大舅哥來到燕京,人家家裡在雲南條件可不差。
站在後世人的角度,大嫂這怎麼著也得算是個“戀愛腦”了。
趁著陶玉書不注意,林朝陽找到了大舅哥,將五十塊錢交給他。
“這是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