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周三,林朝陽到中文係蹭林更的課。
上完課,林朝陽問道“這兩回上課沒看到老葉。”
老葉是葉俊遠,77級中文係的老大哥。
陳健功回道“叛校了,考上人大的研究生了。”
“大一能考研究生?”
林朝陽的問題沒有得到解答,陳健功硬拉著他往32號樓去,讓林朝陽幫著給看看最近新寫的劇本。
“劇本這玩意我哪兒懂?還得上班呢!”
“一事通,百事通,你現在可是大作家了。”
陳健功生拉硬拽著把林朝陽拉到宿舍,拿出他剛寫出了初稿的劇本——《良心》。
林朝陽對於戲劇創作了解不多,本想謙虛幾句,可陳健功卻說道“都是講故事,大差不差,你就提意見就行。”
陳健功的話自然不能當真,在讀者和觀眾的角度來看,和劇本的區彆確實不大,無非是改一下形式。
可若細究的話,兩者卻有著極大的不同,無論是在創作目的、表現方式、結構特點還是閱讀/觀看體驗上兩者之間都有著明顯的差異。
比如說,通常要采用詳儘的文字敘述,這其中就包括了大量的內心獨白、環境描寫和各種修辭手法和敘事技巧。
但劇本不同,它主要是依靠對白和舞台提示來推進劇情,語言必須精煉、簡潔,能夠以最直觀的方式呈現在觀眾麵前。
的結構要求也相對自由,作者可以按照自己的構思來靈活安排章節、視角和時間順序。
劇本要求的結構必須是緊湊的,具有較強的節奏感,注重場景轉換和戲劇衝突的設計,通常按幕或場來劃分,每一場戲都是圍繞特定的衝突或者時間展開的。
一般人很容易看進去,但看劇本卻需要一定的耐心,很多人看劇本的第一個感覺就是“乾”。
簡略的時間、地點、環境交代,然後便是人物對話以及表情和肢體動作描寫,它給讀者所展示的隻能是客觀存在的物質世界。
而劇本所展現的時代風情、賦予人物的情感和情節的跌宕起伏,是由讀者和觀眾的感受來共同完成的。
《良心》是部獨幕劇,講的是某省xf處長的兩個女兒,一天把一個在街上遇到的瞎老漢領回家中。這瞎老漢的女兒在二十年前含冤而死,老漢因此哭瞎了眼睛。
現在嗡嗡嗡過去了,老漢來省城為女兒sf,而xf處長正是瞎老漢的女婿,是他當年的“大義滅親”,揭發了自己的妻子,那兩個女兒也正是老漢的外孫女。
劇中,隻有xf處長才了解幾人之間的關係,但在最後他卻狠著心將老漢的sf信燒了。
林朝陽沒寫過劇本,但看過不少劇本和話劇演出。
《良心》的故事帶著典型的傷痕文學特征,放在四十年後可能有些俗氣,但放在現在看還是很新鮮的,尤其是在最後的結局處理上,很有幾分巧思。
“寫的不錯。”
“真不錯?”陳健功有些不自信的問道。
“我一個門外漢,你指望我說出什麼來?單憑個人感覺來說是挺不錯的。”
陳健功略有些遺憾,“你這水平也不行啊,連點問題都看不出來。”
林朝陽惡狠狠的看向他,我讓你找我看劇本了?
“玩笑,玩笑!”陳健功嘻嘻哈哈的道了個歉,問道“你就說說唄,隨便說說就行。”
林朝陽又翻起了劇本,字斟句酌了好一會兒。
“這句台詞我覺得可以改一下。”
“改成什麼?”
林朝陽指的地方是劇中xf處長對瞎老漢說“不要無理取鬨”。
他說道“伱後麵再跟兩句。”
“跟什麼?”
“xf處長不要無理取鬨。
瞎老漢首長,我有理呀!
xf處長有理也不能取鬨!”
陳健功眉頭蹙起,“這是強調嗎?倒是不錯。”
“這兩天的《人**報》看沒?”林朝陽問。
陳健功搖了搖頭,“沒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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