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你自己都沒有察覺到,你這個人在創作上其實是非常理性的。不僅會考慮到作品的方方麵麵,也會考慮到讀者的接受度。
《遇見梵高》和《梵高之死》這兩個名字,若說對讀者的友好程度,《梵高之死》無疑要更勝一籌。
這個名字,既點出了主人公,也高度概括了的劇情,讓人一看便一目了然。
並且非常有懸疑色彩,能夠勾住讀者的眼球。”
林朝陽沒想到選個名,祝昌盛也能給他做出一番閱讀理解來,他爽朗的笑了幾聲,對祝昌盛說道:“老祝,照你這麼個誇法,我這部還沒發表都快成名著了。”
“名不名著的不好說,但在中國當代文學史上留一筆,是毫無疑問的!”
林朝陽有點懷疑祝昌盛是為了拿到他接下來的作品在給他灌迷魂湯,他沒見過哪個編輯收了稿子還沒等發表呢,就敢這麼吹。
祝昌盛又對林朝陽說道:“你還不知道吧?我們《當代》要改版成為雙月刊了。”
“成雙月刊了?那恭喜啊!”
由季刊改版為雙月刊,說明了《當代》在讀者群體所受的歡迎,也說明了《當代》在作家群體中同樣得到了廣泛認可。
畢竟是由三月一發刊變為了兩月一發刊,用稿量直接增加了50%。
這樣的改變對於刊物來說肯定是好事,但對於編輯們來說卻是好壞參半,雜誌發展的好對於編輯們來說固然有好處,缺點也是顯而易見的,那就是工作量必然大增。
“謝謝。我前兩天還跟老覃說,要是審稿通過,爭取把你這部放在我們改版第一期上。”
林朝陽遲疑道:“時間上恐怕來不及吧?”
這都馬上要到十二月下旬了,《當代》每期的發刊日期是當月5號,滿打滿算就半個月時間,審稿、校對、排版、印刷這一套流程,時間根本不夠。
“新年新氣象。你這部將近22萬字,基本就是一本書,我爭取給你搞個專號出來。
這樣的話,就省去了排版的麻煩。稿子我今晚就給老覃送過去,讓他儘快審完。”
感受到祝昌盛對於《梵高之死》的重視程度,林朝陽心中感動,說道:“沒關係,來不及也彆勉強,隻要能發就行。”
祝昌盛頷首道:“這是當然,我可當不了老覃的家。”
林朝陽聞言笑了出來。
取了稿子,林朝陽送祝昌盛離開。
祝昌盛在林朝陽家吃了頓飯,又聊了會兒天,這會兒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
北方的冬天,一到夜裡冷風總是格外大且刺骨,可祝昌盛騎著自行車心裡卻是一片火熱。
自行車一路疾馳來到位於故宮東側附近的北池子二條胡同,祝昌盛敲響了一處臨街四合院的院門。
過了約莫一分多鐘,院內來人開門。
“昌盛?你怎麼來了?快進來!”
覃朝陽對祝昌盛的到來有些意外,連忙將他讓進院裡。
覃朝陽家的四合院是處兩進的宅子,不管是規模還是樣製都與林朝陽在棉花胡同買的那處四合院極為相像。
隻是覃朝陽這處四合院可是緊挨著故宮,地理位置可比棉花胡同那處四合院好多了。
他這套四合院也是五十年代花稿費買的,覃朝陽在嗡嗡嗡中受衝擊比較小,所以房子順利的保留了下來。
兩人進了屋,冷風一下子被隔絕,冷暖交替之間讓祝昌盛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屋內的燈光有些昏暗,用於取暖的煤爐火勢正旺,火苗在氣流的催動下歡快的跳躍著。
覃朝陽從煤爐上提起正燒著“噗噗”冒熱氣的鋁製水壺,給祝昌盛倒了杯熱茶。
“來,暖暖身子。”
祝昌盛接過茶杯,輕啜了幾口,感覺身上暖和了不少,然後從隨身的公文包裡小心的掏出稿子來。
“大晚上,這麼冷的天就為了給我送稿子?”覃朝陽問道。
“你先看看。”
祝昌盛沒有回應覃朝陽的話,反而催促道。
覃朝陽捏著稿子,第一眼看到的是的名字——《梵高之死》。
旁邊還有個被劃去的名字,想來是作廢的。
“這就是你說的林朝陽寫梵高的那部?”
“對。”
覃朝陽點點頭,說道:“你先坐,我看看。”
他說了一句,走到書桌處拉開台燈,戴上老花鏡,專心翻閱起手中的稿子。
窗外的北風越來越大了,呼嘯著煽動門扇和窗扇發出輕微的聲響,風助火勢,爐火燒得也更旺了。
風聲越大,反而襯托得屋內的氣氛更加靜謐。
覃朝陽坐在書桌旁心無旁騖的看稿子,祝昌盛閒極無聊,眼眉口鼻在這樣靜謐的氣氛下變得靈敏。
他鼻息之間聞到彌漫在空氣中的煤炭燃燒的焦味,眼睛盯著爐中熊熊燃燒的火焰,眼前好像出現了一副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