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見耳邊有一陣抽噎聲,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往旁邊掃了一眼,發現是於慧麵帶淚痕。
“你哭什麼?”陶玉墨問了一嘴。
“沒什麼。”於慧回道。
陶玉墨睡意正濃,顧不上於慧,轉過頭又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她起床之後又恢複了活蹦亂跳的狀態。
“你這身體可真夠好的,昨晚我都怕伱起不來床。”郭劍梅說。
“小小的拉肚子而已,還能耽誤我遊覽祖國的大好河山?”陶玉墨洋洋自得道。
她的這種自得讓人很難理解,大概就跟小學生比誰尿的遠一樣。
早上吃完飯,眾人手持地圖前往景區遊玩,昨天逛完了海濱的老虎石公園和碣石園,今天他們要去西邊的聯峰山。
路上,陶玉墨突然想起昨晚的情景,她問於慧:“你昨晚怎麼哭了?”
“沒什麼。”於慧有些不好意思。
“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陶玉墨追問道。
“不是,你彆瞎說了。”
“那你哭什麼?”
陶玉墨追問個不停,於慧無奈的說道:“我是看的。”
“看個有什麼好哭的。”陶玉墨說了一句,然後反應過來,“你看的是《棋聖》?”
“嗯。”
陶玉墨心中立刻了然了,《棋聖》裡麵有些情節確實好哭,比如裡麵描寫戰爭後百姓的民不聊生,比如小乞丐被日本人殘殺……
當然,最好哭的還是最後江南生的慨然赴死。
陶玉墨每每想起裡的畫麵,腦海裡總能浮現出譚嗣同說過的那段話。
“各國變法無不從流血而成,今日中國未聞有因變法而流血者,此國之所以不昌也。有之,請自嗣同始。”
在那個國破家亡的時代,儘管有許許多多的仁人誌士奮起反抗外國侵略,可仍舊有無數人麻木的麵對侵略,甚至是助紂為虐。
江南生又何嘗不知道自己手無縛雞之力?何嘗不知道麵對侵略者的長槍大炮,他的血肉之軀毫無抵抗之力?
可他還是選擇一往無前,因為他深切的知道,如果人人都是渾渾噩噩,都選擇明哲保身,在侵略者的槍炮之下瑟瑟發抖,那中國談何未來?
亡國滅種就在眼前,唯有熱血與犧牲才能喚醒同胞的反抗精神。
他以棋為刀兵,雖不能殺敵於陣前,卻也能打擊日本人的囂張氣焰,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陶玉墨又忍不住想到了自家姐夫,在中日友好的大背景之下,他偏偏要寫一部《棋聖》這樣的作品,可以說是逆時代潮流而動。
難道他不清楚《棋聖》這樣的作品寫出來之後會招來多少反對聲和罵聲嗎?
以如今的風氣,說不定連主流媒體都要對他冷嘲熱諷一番。
可他還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把寫出來了,編輯對情節提出異議,他也堅持自己的觀點。
為的就是讓更多的人看到這部,讓更多人不要輕易的忘記了日本人的累累罪行和那些拋頭顱、灑熱血的先輩。
“你覺得怎麼樣?”陶玉墨問於慧。
於慧又想起昨晚時的感受,“寫的很好!江南生這個人物寫活了,從不問世事的棋癡,到舍身為國的棋聖,讓人動容。”
“最後挑戰日本棋手的那個大情節,你覺得怎麼樣?”陶玉墨最關心的還是這個問題。
“非常好啊,蕩氣回腸,充滿了英雄氣和史詩感,我看的時候甚至覺得曆史上可能真有江南生這個人。”
聽著於慧的誇獎,陶玉墨心中湧出幾分喜悅。
姐夫說的沒錯,一般的讀者對於挑戰日本棋手的情節是不會拿著放大鏡去看的,真正挑毛病的隻是一小部分人。
如此一來,一小部分人的不滿挑起爭論,但大部分人對的觀感還是正麵的,既有了討論度和影響力,也保證了的口碑和評價。
姐夫高啊!
“不過我覺得也有點可惜。”於慧說。
“可惜什麼?”
“你姐夫其實應該堅持那種《賴子的夏天》和《梵高之死》的那種創作方式,那種更高級,《棋聖》的敘事和風格太中國化了,不夠洋氣。”
陶玉墨暗自腹誹,要想寫的高級,我姐夫比誰都會寫。你們這群人,根本不懂他的良苦用心。
一路聊著天,一群人遊玩了聯峰山,又往東邊的鴿子窩去。
下午路過海邊,他們遇到有漁民賣螃蟹,三毛五一斤,加工分五分錢,比招待所食堂便宜了一毛錢。
陶玉墨喊道:“虧大了!”
眾人又買了幾斤螃蟹,陶玉墨猶猶豫豫,還是沒有忍不住饞嘴,又吃了一隻螃蟹。
戰戰兢兢的等到晚上,發現啥事沒有,她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
在北戴河玩了三天,臨走她還專門跑到海邊買了10斤螃蟹,帶回燕京去給家裡人嘗嘗鮮。